演唱会当天,浮城体育馆座无虚席。
灯光暗下的瞬间,马嘉祺抱着吉他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引来全场尖叫。
林砚浠坐在侧台的阴影里,左肩的绷带被礼服巧妙遮住,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微型控制器。
“接下来这首歌,送给一位特别的人。”马嘉祺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她身上,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前奏响起时,林砚浠忽然站起身,朝着后台走去。
“林总,您要去哪?”负责安保的警员上前询问。
“去补个妆。”她笑了笑,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
穿过狭长的走廊,她推开标着“设备间”的门。
里面站着几个穿着安保制服的男人,看到她进来,立刻躬身行礼:“首领。”
林砚浠走到控制台前,屏幕上正显示着场馆各个角落的监控画面。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几下,调出隐藏在消防通道里的几个红点——那是她安排的人,手里握着足以让整个场馆陷入混乱的烟雾弹。
“夜莺的残余势力,都清干净了吗?”她头也不回地问。
“是,按您的吩咐,已经处理掉了。”手下的人低声回答,“国际刑警那边,也只以为是黑曜石的余孽在反扑。”
林砚浠轻笑一声。从一开始,所谓的“夜莺”和“黑曜石”,不过是她手里的两把刀。
父亲当年确实发现了走私网络,但真正掌控这一切的,从来不是杰罗姆,而是林氏——
她的祖父白手起家时,靠的就是这条免税港的走私线。
父亲想洗白家族生意,才会被她视作“障碍”。
至于马嘉祺,她承认自己动过一丝真心。
但当他开始调查夜莺,开始接近真相时,这份真心就成了必须铲除的隐患。
送他离开,让他以为自己掌握了证据,不过是为了让他成为引诱杰罗姆和李警官露出破绽的诱饵。
“马嘉祺那边……”手下的人犹豫着开口。
“他是个好棋子。”林砚浠看着屏幕上正在唱歌的马嘉祺,眼神冰冷,“演唱会结束后,安排他‘意外’失踪。这样,浮城就再没人知道林氏的秘密了。”
就在这时,设备间的门被猛地推开。
马嘉祺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个录音笔,脸色苍白如纸。
刚才他唱到一半,发现侧台空了,心里莫名发慌,循着直觉找到这里,正好听到了这段对话。
“砚浠……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他的声音颤抖着,录音笔从手里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砚浠缓缓转身,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来。
她走到他面前,抬手想抚摸他的脸颊,却被他猛地挥开。
“那些证据,货柜里的文件,李警官的账户……全都是假的,是你故意放的诱饵?”
马嘉祺后退一步,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我以为我们是一起对抗黑暗,原来我一直站在黑暗里。”
“我只是想守住祖父留下的家业。”林砚浠的语气平静得可怕,“父亲太天真,以为能彻底洗白。但浮城的水太深,想要活下去,就得比别人更狠。”
“所以杰罗姆是你杀的?李警官也是你安排的?我伯父和你母亲的死……”马嘉祺的声音哽咽着,说不下去。
林砚浠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那你对我呢?”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那些话,全都是假的吗?”
林砚浠的指尖动了动,最终还是别开视线:“是。”
这句话像一把刀,彻底刺穿了马嘉祺的心。
他惨笑一声,转身就往外跑。
林砚浠的手下立刻想去追,却被她拦住:“别管他,他跑不掉的。”
她走到控制台前,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场馆内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紧接着,消防通道里冒出滚滚浓烟。
观众席传来尖叫,现场瞬间陷入混乱。
“启动备用方案,让所有人以为是恐怖袭击。”林砚浠拿起对讲机,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感情,“我要趁乱离开。”
当她走出设备间时,正好遇到赶来的国际刑警。
领头的联络员看到她,立刻上前:“林小姐,里面发生什么事了?马先生他……”
“我不知道。”林砚浠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刚才听到爆炸声,就跑出来了。嘉祺他还在里面……”
联络员立刻挥手让警员进去搜查,自己则护送她往安全出口走。
经过舞台侧台时,林砚浠下意识地朝台上看去——那里空无一人,只有掉在地上的吉他,还在发出断断续续的余音。
她忽然想起马嘉祺在公海上说的那句话:“真正的勇气,不是不害怕,而是明明怕得发抖,还能往前走。”
原来那时他往前走,是奔向他以为的光明;而她往前走,是一头扎进自己布下的深渊。
安全出口外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林砚浠坐进去,看着车窗外混乱的体育馆,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手下的人递来一份文件:“首领,马嘉祺已经被控制住了,按您的吩咐……”
“放了他。”她打断对方,声音有些沙哑。
手下的人愣住了:“可是……”
“放他走,永远别让他再回浮城。”林砚浠闭上眼,疲惫地说。
轿车缓缓驶离,将身后的喧嚣和火光远远抛在脑后。
林砚浠靠在椅背上,左肩的伤口隐隐作痛——那枪伤是真的,是她安排的人故意打偏,为的就是让马嘉祺彻底相信她是受害者。
可此刻,这疼痛却像是在提醒她,有什么东西,是她算计之外,也永远无法掌控的。
浮城的夜依旧繁华,只是这繁华背后,终究藏着她洗不掉的黑暗。
而那个曾试图拉她走出黑暗的人,被她亲手推开,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