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时，练习室的灯已经亮了。
张漾推门进来，看见马嘉祺正站在镜子前，手里拿着把梳子，略显笨拙地给刘耀文编辫子。
刘耀文的头发软软的，被他扯得龇牙咧嘴：“小马哥你轻点！要秃了！”
“谁让你打赌输了，”马嘉祺的动作放轻了些，指尖划过发丝时，带着点不熟练的温柔，“说好了输的人要扎辫子练舞。”
张漾忍不住笑出声。
两人同时回头，刘耀文像看见救星：“张老师！快救救我！小马哥的手艺能把人送走！”
马嘉祺的耳尖红了红，放下梳子：“你来试试？”
“我可不会。”
张漾走过去，看着刘耀文头上歪歪扭扭的辫子，“不过我会扎这个。”
她拿起一根黑色的皮筋，三两下就给刘耀文扎了个利落的苹果头。
“还是张老师厉害！”刘耀文臭屁，“比马哥编的好看一百倍！”
马嘉祺没说话，只是目光落在张漾的发间。
她今天没扎高马尾，而是松松地挽了个丸子头，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被晨雾打湿了点，像蒙着层薄纱。
他忽然想起昨天拍概念照时，他替她拨头发的瞬间，指尖残留的柔软触感，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
“今天练走位。”
张漾翻开笔记本，把那些琐碎的心思压下去，“《炽焰》的舞台设计是环形台，你们要时刻注意镜头角度，尤其是马嘉祺，你站C位时……”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
是经纪人，语气带着点急：“嘉祺，你昨天拍的概念照花絮流出去了，就是你和张老师靠得近的那张，现在网上有点讨论，你俩最近注意点距离。”
练习室里的空气瞬间静了下来。
马嘉祺的脸色沉了沉：“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看了张漾一眼，她正低头看着笔记本，手指无意识地捏着纸页，指尖泛白。
“抱歉，”他低声说，“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张漾抬起头，努力挤出个笑，“工作而已，注意点是应该的。”
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
练舞时，两人下意识地拉开了距离。
张漾指导动作时，会先喊别人，实在绕不开马嘉祺时，也只是站在原地说话，指尖再也不会碰到他的皮肤。
bridge部分的托举，她也只是简单的嘱咐句“小心点儿”，不会靠近。
马嘉祺没说什么，只是跳得格外用力，每个动作都带着股说不出的闷劲，落地时脚步声重得像在砸地板。
休息时，宋亚轩凑到张漾身边，小声说：“张老师，你别往心里去，队长他就是……”
“我知道。”张漾打断他，声音有点哑，“是我没注意分寸。”
马嘉祺坐在角落的地板上，手里捏着手机，屏幕上是那张被热议的花絮照。
照片里的两人靠得很近，她的侧脸在灯串下显得格外柔和，而他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似的，牢牢粘在她身上。
他忽然觉得，那些刻意拉开的距离，像把钝刀子，割得人心里发疼。
下午练ending动作时，张漾站在镜子侧面，声音隔着段距离：“马嘉祺，收手时再慢半拍，对……”
话没说完，他忽然做了个出格的动作——在收手的瞬间，他朝着她的方向，极快地眨了下眼，像颗流星悄悄划过。
张漾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明明在听，明明没真的疏远，那眨眼的瞬间，像在说“别担心”，又像在说“我没变”。她慌忙移开视线，指尖却在乐谱本上轻轻画了个星星，和他之前画的那颗并排在一起。
傍晚的雨来得很急，比初见那天更猛，砸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少年们被困在练习室，马嘉祺忽然站起来：“我去买伞。”
“雨太大了，别去了！”张漾拦住他，“等雨小了再说。”
他看着她，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是枚银色的星星发夹，和他手腕上的吊坠很像。
“上次看你发间总掉碎发，”他把发夹往她手里塞，“这个应该能用。”
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张漾捏着发夹，金属的凉意混着他指尖的暖，在掌心晕开一片复杂的麻。
“谢谢。”她低头把发夹别在碎发上，镜子里的自己，发间忽然多了颗小小的星。
马嘉祺看着她发间的星子，忽然觉得，那些刻意拉开的距离，那些藏在心里的话，或许都能被这颗星子悄悄接住。
雨小些时，经纪人终于派车来接。
少年们挤在伞下往楼下跑，马嘉祺走在最后，路过张漾身边时，脚步顿了顿。
“发夹很好看。”他说，声音很轻，像怕被雨淋湿。
“嗯。”张漾的耳尖红了红。
他转身跑进雨里时，黑色的身影很快被雨幕吞没，只有手腕上的星星吊坠，在昏黄的路灯下闪了一下，像在和她发间的星子遥遥相望。
张漾站在门口，看着雨丝在路灯下织成一张朦胧的网。发间的星子有点凉，却像带着某种魔力，把心里的闷都驱散了些。
她抬手摸了摸发夹，忽然觉得，有些距离或许只是表面的，就像这雨幕，看着密不透风，却总能透过光，让两颗心看见彼此的亮。
而藏在雨里的关心，藏在发间的星子，还有那些没说出口的“我没变”，都像秋天的雨，虽带着点凉，却能悄悄滋润着什么，让那些不敢说的话，在心里慢慢长成能抵御风雨的模样。
雨还在下，可张漾的心里，却亮着两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