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午后,阳光透过香樟叶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归羡靠在阳台的藤椅上,手里翻着一本旧相册。
指尖划过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她十八岁生日时,在老家四合院的石榴树下拍的,身后的葡萄藤爬满了架子,郁郁葱葱。
“在看什么?”马嘉祺端着一盘切好的猕猴桃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照片,“这是……BJ的老宅子?”
“嗯。”沈归羡点点头,眼神里带着点怀念,“好久没回去了。”
嘉启集团搬到上海那年,她忙着交接工作,后来又被新项目绊住,一晃就是三年。
老宅子一直空着,托给远房亲戚帮忙照看,偶尔会收到对方发来的照片,却总觉得隔着层屏幕,少了点真实的温度。
“想回去看看?”马嘉祺问,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梢。
沈归羡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亮,像被点燃的星火:“可以吗?医生说我现在身体很稳定,短途旅行没问题的。”
她怕他担心,连忙补充:“就去两天,看看老宅子,吃碗胡同口的炸酱面就回来,不折腾的。”
马嘉祺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像个盼着糖果的孩子,心里哪还有拒绝的余地。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当然可以。我安排一下工作,下周陪你回去。”
“真的?”沈归羡惊喜地抓住他的手,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喜悦,轻轻踢了一下。
“真的。”他笑着点头,看着她隆起的肚子,“不过得带上家庭医生,全程陪着,万一有什么情况能及时处理。”
“好!都听你的!”沈归羡笑得眉眼弯弯,一点也不觉得他小题大做。
其实她知道,他的谨慎里,全是藏不住的在意。
出发那天,天气格外好。
车子驶离SH市区时,沈归羡靠在车窗上,看着熟悉的街景渐渐远去,心里既有期待,又有一丝莫名的紧张。
五个小时的车程,马嘉祺开得很稳,每隔一段时间就停下来,让她下车活动活动。
路过服务区时,他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拿出个小靠枕,垫在她腰后:“这样舒服点。”
沈归羡靠在他肩上,心里暖暖的。
其实她知道,他比她更紧张,出发前查了无数遍路线,把沿途的医院都标了出来,连后备箱都塞满了她可能用到的东西。
车子驶入BJ地界时,沈归羡忽然坐直了身子,眼睛紧紧盯着窗外。
街道两旁的槐树,胡同口下棋的老人,骑着自行车穿梭的身影……一切都还是记忆里的样子,却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快到了。”马嘉祺握住她的手,语气里带着安抚。
车子拐进一条熟悉的胡同,速度慢了下来。
青灰色的砖墙,斑驳的门墩,还有墙头上探出来的石榴枝,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在那扇熟悉的朱漆门前停下,马嘉祺先下车,绕到副驾这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下来。
沈归羡站在门口,看着门楣上那块褪色的“耕读传家”匾额,忽然有点恍惚。
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个穿着蓝布衫的老太太笑着出来迎她,喊她“羡羡”。
“进去吧。”马嘉祺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
他提前联系了照看宅子的亲戚,门是虚掩着的。
推开木门,“吱呀”一声轻响,像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院子里的石榴树长得更粗了,葡萄藤依旧爬满了架子,只是没了当年的热闹。
正房的窗棂上,还贴着她小时候剪的歪歪扭扭的窗花,颜色早已褪去大半。
沈归羡慢慢走着,指尖拂过斑驳的墙壁,眼眶忽然就红了。
这里藏着她的童年,她的青春,藏着无数个被奶奶喊着吃饭的黄昏,藏着她和父母最后的温馨时光。
“这里……”马嘉祺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任何语言都显得多余。
“没事。”沈归羡吸了吸鼻子,笑着说,“就是有点感慨。你看,那棵石榴树,当年我总爬上去摘果子,摔下来好几次,奶奶每次都骂我,却还是会把最大的那个留着给我。”
她走到石榴树下,抚摸着粗糙的树干,像在和老朋友打招呼。
肚子里的宝宝轻轻踢了她一下,像是在回应这份跨越时空的温情。
马嘉祺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忽然明白了她为什么一定要回来。
有些地方,藏着太多回忆,无论走多远,总有根无形的线牵着,让你忍不住想回来看看,想确认那些时光真的存在过。
“我们再去看看那颗香樟树?””
香樟树果然活了,还呈现越长越旺的姿态。
傍晚时分,他们在胡同口的老店吃了炸酱面。
老板娘看着沈归羡的肚子,笑着说:“姑娘这是要添丁啦?真好,老沈家要开枝散叶了。”
沈归羡笑着点头,眼眶却又热了。
回去的路上,沈归羡靠在马嘉祺肩上,声音带着点疲惫,却很满足:“谢谢你带我回来。”
“傻瓜。”他吻了吻她的发顶,“以后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车子驶离胡同,沈归羡回头看了一眼那扇朱漆门,在暮色里渐渐模糊。
她知道,有些回忆只能留在过去,但只要心里记着,那份温暖就永远不会消失。
就像这老宅子,无论空多久,只要回来看看,就觉得心里的某个角落被填满了,踏实而安稳。
而身边的这个人,和肚子里的宝宝,就是她此刻最真切的幸福,是属于她的,新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