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别墅的水晶灯将光线切割成细碎的金箔，落在宾客们的礼服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马嘉祺站在露台边缘，指尖无意识地掐着玻璃杯，杯壁的凉意驱不散心头的闷。
“嘉祺，过来一下。”
林母的声音隔着喧闹传来，她刚笑着让林微微去给长辈添酒，转身时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三分，“有样东西想给你。”
马嘉祺走过去，露台的风卷着桂花味扑过来，却吹不散两人间的滞涩。
林母打开手里的丝绒盒子，里面躺着块腕表，钻面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你和微微处了三年，这是阿姨第一次正经见你。”
她拿起表，指尖在表壳上轻轻敲了敲，语气像闲聊，“知道你不是攀高枝的人，不然微微也不能对你这么上心。”
马嘉祺没接话。
“这表不算贵，就是份心意。”
林母把表放回盒子，合上时发出轻响，“你领着设计公司不容易，年轻人肯拼是好事。但有些东西啊，不是拼就能得来的——就像这表，你现在戴的这块，怕是还没它一个零头值钱吧？”
林母笑了笑，把盒子往他面前推了推，“微微单纯，不懂这些。你是男人，该知道门当户对的道理。”
没有重话，甚至带着点“体恤”的温和，可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在最敏感的地方。
马嘉祺的指节泛白：“阿姨的意思，我明白，但我跟微微在一起的这三年，我从未感觉自己配不上她。如果要分手，也得是微微来跟我说。”
“妈！嘉祺！”林微微的声音带着轻快的笑意跑过来，手里还拿着瓶香槟，“你们在聊什么呢？”
林母脸上的疏离瞬间融成慈和，把盒子递过去：“给嘉祺准备的见面礼，一块表，二十万，不算多，是个心意。”
林微微刚要递给马嘉祺，林母却轻轻按住她的手，叹了口气：“可惜啊，嘉祺嫌这表太便宜，不肯收呢。”
林微微愣住了，转头看向马嘉祺，眼神里带着困惑：“嘉祺，你怎么这样？这表挺好的呀。”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点急，“我知道你好强，但二十万对我们家是不多，对你家来说……已经很贵重了，别任性。”
马嘉祺看着她眼底的认真，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林母话里的羞辱，可看着她懵懂的样子，突然觉得所有辩解都成了多余。
“是，对我家来说很贵重。”
他扯了扯领带，声音冷得像冰，“所以我更不能收。”
“阿姨，公司还有事，晚辈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几乎踉跄。
身后林微微的呼喊声、林母假意的挽留声，都被他抛在脑后，只有胸腔里翻涌的怒意和难堪，像要炸开。
刚冲出别墅区的大门，一辆黑色轿车突然无声地滑到面前。
车门打开，沈归羡的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清晰，她的眼神平静，却像早已将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
“上车。”她没多余的话，伸手就攥住了他的手腕。
马嘉祺想甩开，可她的指尖像铁钳，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硬生生把他拽进了车里。
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车厢里瞬间被她身上的栀子花香填满，浓稠得让人窒息。
没等他回神，沈归羡已经倾身压过来，滚烫的唇毫无预兆地覆上他的。
这个吻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舌尖蛮横地撬开他的牙关，像是要将他所有的委屈、愤怒和不甘都吞噬殆尽。
她的手死死按在他的后颈，指腹陷进他的发里，力道大得像是要在他身上刻下印记。
马嘉祺浑身一僵，脑子里一片空白。
所有的情绪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搅成乱麻。
他想推开她，身体却像被抽走了力气，只能任由她带着自己沉沦。
直到肺里的空气耗尽，沈归羡才微微退开，额头抵着他的，眼底翻涌着复杂的光——有心疼，有怒意，更有势在必得的执拗。
“马嘉祺，”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看清了吗？这才是现实。”
马嘉祺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眼底那抹烧得旺盛的火焰，心里那道紧绷了太久的弦，终于“啪”地一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