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刚送走建材商,就被前台拦住了去路。
“马总,楼下有位姓林的阿姨,说是您的……远亲,一定要见您。”
前台小姑娘面露难色,“我说您在忙,她就在大厅坐着哭。”
“林阿姨?”马嘉祺的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下。
他按下电梯,神色平静地往楼下走。
大厅的沙发旁,林母正用丝帕按着眼角,香奈儿套装的裙摆沾了点褶皱,鬓角精心打理的碎发有些凌乱——比起半年前那个戴着珍珠项链、眼神倨傲的贵妇,此刻的她多了几分落魄,却仍维持着最后的体面,没让哭声真的落下来。
看到马嘉祺,她立刻站起身,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踉跄了下,快步走过来。
“小马。”她的声音带着克制的颤抖,伸手想碰他的胳膊,又在半空停住,“总算见到你了。”
马嘉祺站在原地没动,语气平淡:“林阿姨找我,有事?”
“是微微……”林母的喉结滚了滚,丝帕攥得发皱,“她这半年来,状态很不好。”
她避开了“抑郁”“疯了”这类刺目的词,只说得隐晦:“不怎么吃饭,也不说话,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医生说她是心结太重,可她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马嘉祺的目光落在落地窗外,声音没什么起伏:“林阿姨,我和她已经分手半年了。”
“我知道。”林母的眼圈彻底红了,却仍强撑着,“可她心里……还惦记着你。那天我收拾她房间,看到她枕头下还压着你送的那本书。”
“惦记?”马嘉祺终于转过头,眼神里带着点浅淡的笑意,却没什么温度,“是惦记着我,还是惦记着那个能被她耍的团团转的人?”
林母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温水烫过的虾。
半年前她指着马嘉祺鼻子说“你不懂门当户对”“别耽误微微前程”的画面,突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是我糊涂。”她垂下眼,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小马,算我求你,去看她一眼。不用做什么,就跟她说句话……哪怕是骗她的,让她肯好好吃饭,行不行?”
马嘉祺没接话,转身要走。
林母却突然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拉住他的西装袖口——不是撕扯,只是虚虚地搭着,姿态放得极低:“我知道这不合规矩,可她是我唯一的女儿。你要什么补偿都可以,只要……”
“林阿姨。”马嘉祺打断她,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和林微微结束,不是因为您的反对,也不是因为那个联姻对象。是因为我们对感情的态度,从根上就不一样。”
他轻轻抽回自己的袖口,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很专业。您要是真为她好,带她去看看。”
说完,他没再停留,转身往电梯口走。
刚走到旋转门附近,就看到沈归羡站在那里。
她穿着米白色风衣,手里拎着个纸袋,显然是刚到,将刚才的对话听了个大概。
看到马嘉祺,她没问什么,只是把纸袋递过来,语气平淡:“路过买的红豆包,还是热的。”
马嘉祺接过纸袋,指尖碰到她的,温温的。
林母还站在大厅中央,看到沈归羡时,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没再上前。
两人并肩往外走,沈归羡才侧头看了眼大厅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点毫不掩饰的不屑:“贵太太的戏,还挺多。”
马嘉祺低头看她,眼底的平静终于漾开点笑意:“没影响到你?”
“影响我什么?”沈归羡挑眉,“影响我给你送红豆包?”
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声音轻快起来:“走了,再不吃,要凉了。”
那些纠缠的旧事,像粘在鞋上的灰尘,轻轻一蹭,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