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羡回到纽约的第三周，马嘉祺收到了一个从大洋彼岸寄来的包裹。
拆开层层包装，里面是个深蓝色丝绒盒子，打开后，一枚胸针静静躺在其中——铂金材质的香樟叶，叶脉处镶嵌着细小的蓝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清冷的光，像极了沈归羡惯有的风格。
附了张便签，字迹依旧利落：【国内的冬天风大，别总穿得像棵光秃秃的树。】
马嘉祺失笑，把胸针别在西装外套上，对着镜子看了看。
冰凉的金属贴着胸口，竟生出点暖意来。
他拿起手机，给沈归羡发了张自拍，配文：【沈总监设计的胸针，很衬嘉启的工装。】
那边过了半小时才回复，是张会议室的照片。
沈归羡坐在长桌主位，穿着深灰色西装，外套领口别着他送的黄铜香樟叶，正在低头看文件。
背景里的落地窗外，是纽约的摩天大楼群。
【马总送的纪念品，在董事会很受关注。】她加了个挑眉的表情，【有人问哪里买的，我说“独家定制”。】
马嘉祺看着照片里她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回了句：【等珠宝线量产，第一个给你留全套。】
沈归羡没再回消息，想来是又投入到会议中。
马嘉祺把手机揣回口袋，转身走进工坊。
珠宝设计的进展比预想中顺利。
沈归羡介绍的几位独立设计师带来了不少灵感，尤其是将建筑结构融入首饰的想法，和嘉启的理念高度契合。
此刻工坊的工作台上，正摆着几款以“桥”为主题的银戒样品，戒圈内侧刻着细密的水波纹，是他照着护城河的弧度一点点打磨的。
“马总，伦敦V&A博物馆那边发来了确认函。”
设计师小陈拿着平板电脑走进来，脸上难掩兴奋，“他们认可我们的概念设计，邀请我们下个月去参加交流展！”
马嘉祺接过平板，看着邮件里的措辞，目光落在“特别提及沈归羡女士的推荐至关重要”这句上，嘴角不自觉上扬。
“把参展的样品准备好，重点突出香樟系列。”他叮嘱道，“另外，联系下苗圃，看看有没有适合做标本的香樟果实，想做几款吊坠。”
小陈应声离开后，工坊里只剩下工具碰撞的轻响。
马嘉祺拿起一枚戒指，对着灯光仔细查看弧度，忽然想起沈归羡临走前说的话——“珠宝和建筑一样，都得有让人愿意触摸的温度”。
他把戒圈边缘再打磨了一遍，直到指尖划过毫无滞涩感，才满意地放下。
深夜的纽约，沈归羡刚结束一场长达四小时的董事会。
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出会议室，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马嘉祺发来的视频请求。
她走到落地窗前接起，屏幕里立刻出现他的脸，背景是嘉启的工坊，台面上摆满了珠宝半成品。
“还在忙？”他的声音带着点疲惫，眼底却亮着光。
“刚散会。”沈归羡靠在玻璃上，看着屏幕里的他，“你们那边是早上吧？怎么不多睡会儿。”
“在赶工。”他拿起一枚香樟果吊坠给她看，“用树脂封了真的果实，外面裹了层银，你觉得怎么样？”
吊坠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能清晰看到果实的纹路。
沈归羡看着，忽然想起他们在苗圃选苗时，她捡起一颗掉落的香樟果，说“这形状像颗迷你星球”。
“挺好的。”她笑了笑，“比纯金属的多了点生气。”
“就知道你会喜欢。”马嘉祺把吊坠放下，语气里带着点得意，“下周去伦敦参展，我带着样品去。”
“需要我那边帮忙联系展厅吗？”
“不用，你推荐的设计师已经打过招呼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夜景上，“纽约很冷？”
“还好，办公室暖气足。”她拢了拢外套，摸到领口的黄铜胸针，“倒是你，别总在工坊待到半夜，小心感冒。”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说嘉启的香樟盆栽长出了新叶，她说纽约的雪下得很大；他讲珠宝工坊的趣事，她吐槽董事会的难缠。
明明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聊的都是些琐碎的日常，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挂视频前，马嘉祺忽然说：“等伦敦的展结束，我去纽约看你。”
沈归羡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不动声色：“正好，Noblep的纽约总部想做个屋顶花园，你可以来出出主意。”
“遵命，沈总。”他笑着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屏幕暗下去后，沈归羡站在窗前，看着远处帝国大厦的灯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领口的胸针。
黄铜被体温焐得温热，像他留在上面的气息。
她想起马嘉祺刚才展示的吊坠，忽然打开电脑，调出Noblep花园的初步图纸，在角落添了个小小的圆形——备注写着“香樟主题休憩区”。
而此时的嘉启工坊，马嘉祺正对着电脑里的纽约地图，在沈归羡公司附近的餐厅旁做标记。
设计师小陈路过，看到他对着屏幕笑，好奇地问：“马总，看什么呢？”
“在看纽约的春天，什么时候适合种香樟。”他头也不抬地说。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第一缕阳光透过工坊的窗户，照在那些等待打磨的珠宝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跨越大洋的距离，似乎在这些关于香樟、关于彼此的琐碎里，变得不再遥远。
他们都在各自的战场上忙碌着，却又在无形之中，为对方留出了一片柔软的角落。
就像那两枚跨越重洋的香樟叶胸针，一枚清冷如蓝宝石，一枚温润似黄铜，看似不同，却有着一模一样的叶脉——那是属于他们的，无需言说的默契。
春天已经不远了。
马嘉祺看着图纸上的香樟图案，心里忽然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