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的初夏，阳光透过百年香樟的枝叶，在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沈归羡和马嘉祺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手里拿着刚买的冰淇淋，看着远处街头艺人拉着小提琴。
此行他们不仅是来考察面料市场，更是给自己放了个短假——服装线走上正轨后，两人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你看那棵树。”沈归羡指着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干粗壮得需要两人合抱，“铭牌上写着有一百二十年了。”
马嘉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树身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比我们加起来的年纪都大。”
“它肯定见过不少故事。”沈归羡咬了口冰淇淋，眼里闪着笑意，“说不定也见证过像我们这样，为了设计吵吵闹闹的人。”
马嘉祺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枚刻着年轮的素圈，经过几年的佩戴，边缘已经磨得光滑：“但我们的故事，会比它长。”
考察结束后，他们带回了一批意大利亚麻面料，还签下了一位擅长植物染工艺的设计师。
嘉启服装线的第二季，主题定为“香樟结果时”，灵感正是来自米兰那棵百年古树。
设计稿里，香樟果的圆润形态被融入纽扣设计，深紫色的果实汁液被制成天然染料，染出的面料带着独特的渐变效果。
马嘉祺负责整体廓形，沈归羡则盯着细节——她把香樟果的横截面图案做成提花，藏在衬衫的内里，不仔细看发现不了，却成了懂行的人争相收藏的“彩蛋”。
发布会那天，莉莉安看着T台上流转的深紫色面料，笑着对两人说：“现在谁还敢说你们俩理念不合？这季设计，简直是‘马嘉祺的浪漫’和‘沈归羡的小心思’完美结合。”
沈归羡侧头看马嘉祺，发现他也在看她，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或许真的像莉莉安说的，那些曾经的分歧，早已在一次次磨合中，变成了彼此设计里最独特的印记。
秋冬之交时，嘉启集团收到了一个特别的包裹，来自苏州的绣庄。
打开一看，是件用苏绣工艺复刻的香樟林画卷，针脚细密，连树叶的脉络都清晰可见。
附了张字条，是那位苏绣师傅写的：“多谢马总沈总信任，让老手艺能在年轻人里发光。”
马嘉祺把画卷挂在集团大楼的大堂，正对着那片黄铜香樟叶装置。
来访的客户看到，总会驻足良久，说这两件作品放在一起，像“传统与现代在对话”。
沈归羡偶尔会站在画前，看着绣线勾勒出的香樟林，想起他们在苏州为了高定款争吵的日子。
那时她以为妥协是种牺牲，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坚持不是硬碰硬，是像苏绣的针脚一样，在退让里藏着韧性，最终绣出更完整的画面。
年底的集团年会上，马嘉祺站在台上，手里拿着一件小小的香樟果吊坠，是用纽约屋顶那棵香樟第一年结的果实做的。
“很多人问我，嘉启为什么总跟香樟过不去。”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最终落在沈归羡身上，“因为它教会我们，扎根要深，生长要慢，包容风雨，也拥抱阳光。”
他顿了顿，声音温柔下来：“更因为，它见证了我们所有的故事——从第一棵树苗，到第一枚戒指，从争吵的会议室，到此刻的年会现场。”
沈归羡坐在台下，看着他手里的吊坠在灯光下泛着光，忽然觉得眼眶发烫。
她想起很多年前，在那个下雨的夜晚，他们在城郊的老房子里，看着那棵半死不活的香樟树，问“还能救活吗”。
现在看来，不仅树活了，他们的故事，也像那棵香樟一样，在时光里长得枝繁叶茂，还结出了甜美的果实。
年会结束后，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边的香樟落了满地叶子，踩上去沙沙作响。
马嘉祺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盒子。
“不是戒指。”他笑着打开，里面是枚小小的胸针，用香樟木雕刻而成，是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小人，站在香樟树下，“找木匠做的，算是……给我们的‘周年礼物’。”
沈归羡拿起胸针，指尖触到木质的温润，忽然想起他们刚认识时，他也是这样，总喜欢做些笨拙却真诚的小玩意。
时光兜兜转转，他好像还是那个为了设计细节较真的少年，却又多了份包容的温柔。
“明年春天，去看看米兰那棵香樟吧。”她把胸针别在大衣上，抬头看他，“听说它又结果了。”
“好。”马嘉祺握住她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顺便去看看我们在那里种下的小树苗，该长到一人高了。”
晚风穿过街道，带来香樟叶的清香。
远处的集团大楼亮着灯，像座温暖的灯塔。
他们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紧紧依偎着，踩过满地落叶，走向下一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