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后镇飞冰岛的航班要中转三次，沈归羡窝在马嘉祺怀里睡了又醒，醒来时总看到他在翻看手机里的照片——
清迈的祈福树剪影、巴厘岛稻田里的木刻、皇后镇湖边的鹅卵石，每一张都带着细碎的温柔。
“还没看够？”她揉着眼睛笑他。
“怕忘了。”他低头吻她的额头，指尖划过她脸颊，“等老了走不动了，就靠这些照片回忆。”
“才不会忘。”沈归羡拿过手机，翻到那张在祈福树下的合影，照片里的两人笑得眉眼弯弯，背景里的树叶闪着金光，“这些日子，早就刻在心里了。”
雷克雅未克的冬天比想象中冷。
他们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雪原上时，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风里。
向导说今晚极光出现的概率很大，特意选了处远离光污染的湖泊边扎营。
等待的时间漫长又安静。
马嘉祺生了堆篝火，火焰跳跃着映在两人脸上，远处的湖面结着冰，像块巨大的蓝宝石。
他从背包里拿出个保温杯，倒出热可可递给她：“慢点喝，小心烫。”
“你怎么什么都带了？”沈归羡捧着温热的杯子，看着他像变魔术似的拿出饼干、巧克力，甚至还有一小罐从清迈带的蜂蜜。
“怕你饿。”他笑得理所当然，“出来玩，总不能委屈了我的人。”
话音刚落，向导忽然低呼一声：“看天上！”
沈归羡猛地抬头，心脏漏跳了一拍。
墨绿色的光带突然出现在墨蓝色的天幕上，像巨大的绸缎在风中缓缓舒展，边缘泛着淡淡的紫色，时而扭曲，时而流动，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夜空里作画。
湖面倒映着极光的影子，天地间一片奇幻的幽绿，连呼吸都仿佛被凝固了。
“好美……”她喃喃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空，生怕这美景下一秒就会消失。
“嗯。”马嘉祺没看极光，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看着她眼里跳动的绿光，比天上的极光还要动人，“比照片里好看。”
“那当然。”沈归羡侧头看他，正好撞进他温柔的眼眸里，忽然想起在皇后镇吃醋的事，忍不住打趣，“这里可没有金发姑娘跟你搭讪了。”
“就算有，我的眼里也只有你。”他握住她的手，放进自己温暖的口袋里，“沈归羡，你知道吗？从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明知故问，脸颊却在寒风里微微发烫。
“你较真的样子，你为了一个细节跟我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她耳中，“那时候我就想，要是能和你一起把那些图纸变成现实，该多好。”
沈归羡的眼眶忽然有点湿润。
她想起那些在会议室争吵的夜晚，那些为了成本和理念红脸的瞬间，那些隔着时差互相打气的视频通话，原来所有的波折，都只是为了此刻能站在极光下，听他说这些藏了很久的话。
“马嘉祺，”她踮起脚，在呼啸的寒风里吻上他的唇，“我也是。”
极光还在天幕上变幻，绿色的光带掠过他们的头顶，像神明洒下的祝福。
马嘉祺收紧手臂，将她牢牢拥在怀里，吻得又深又沉，仿佛要将这几年的时光都揉进这个吻里。
篝火噼啪作响，远处的冰层偶尔传来细微的开裂声，天地间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等回去，我们把极光的颜色用到设计里吧。”沈归羡靠在他怀里，看着天上流动的绿光，“做一系列围巾，叫‘极光与香樟’。”
“好。”马嘉祺低头，鼻尖蹭过她冻得发红的鼻尖，“再在香樟林里种几棵耐寒的品种，等冬天落雪，就像现在这样，绿的叶，白的雪，说不定还能看到极光的倒影。”
“你想得真美。”她笑着捶了他一下，心里却充满了期待。
极光渐渐淡去，天空重新变回深邃的蓝。
他们坐在篝火旁，分享着一块巧克力，听着风声穿过雪原，忽然觉得，这场跨越了大半个地球的旅行，在这一刻终于有了最圆满的结局。
不是看到了多少风景，而是身边有这个人，能一起从清迈的热辣阳光，走到冰岛的凛冽寒风，从争执不休的会议室，走到极光下的雪原，把所有的时光，都过成彼此眼中最美的模样。
“该回去了。”马嘉祺熄灭篝火，牵起她的手，“家里的香樟盆栽，该浇水了。”
“嗯。”沈归羡跟着他往营地走，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回去还要给董事会交‘旅行报告’呢。”
“报告里就写——”他回头看她，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建议集团每年给员工放两个月长假，去看极光。”
沈归羡被他逗得直笑，笑声在寂静的雪原上远远传开。
远处的极光彻底消失了，星星重新布满天空，像撒了一地的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