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羡的不适感消退大半时,已是后半夜。
窗外的雨停了,月光透过薄云洒进卧室,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朦胧的银辉。
她侧躺着,看着身旁熟睡的马嘉祺,他的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梦里还惦记着什么,呼吸均匀而沉稳。
或许是药效起了作用,或许是他白天的照顾太过妥帖,她此刻心里竟生出些莫名的躁动。
目光划过他紧抿的唇,线条清晰的下颌,还有被睡衣遮挡却依旧能看出轮廓的胸膛,指尖不自觉地轻轻动了动。
她悄悄凑过去,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颈窝,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是她惯用的那款雪松味沐浴露,混着淡淡的中药香,竟意外地让人安心。
马嘉祺似乎被她的呼吸惊扰,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眼睫颤了颤,却没醒。
沈归羡的胆子更大了些。
指尖像羽毛般,轻轻划过他的手背,从指尖到手腕,感受着他皮肤下温热的脉搏。
他的手很稳,无论是握画笔还是牵她的手时都带着让人踏实的力量,此刻却在她的触碰下,悄然绷紧了些。
她忽然想起在皇后镇的那个夜晚,他眼底的火焰几乎要将她融化。
而现在,看着他隐忍克制的模样,一种恶作剧般的念头涌上心头。
她撑起身子,俯身靠近他的耳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唤:“马嘉祺……”
他的眼睫猛地一颤,终于缓缓睁开眼,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看向她时却瞬间清醒了几分:“怎么了?又不舒服?”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弦音,撩得沈归羡心里痒痒的。
她摇摇头,非但没退开,反而得寸进尺地往他怀里钻了钻,鼻尖蹭过他的喉结:“没有……就是想看看你。”
马嘉祺的身体瞬间僵住,呼吸明显乱了半拍。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贴着自己,发丝拂过颈窝,带着淡淡的馨香,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别闹。”他的声音有些发紧,试图推开她一点,“你身体还没好。”
“可我想你了啊。”沈归羡仰头看他,眼里映着月光,像盛着一汪春水,指尖故意在他胸口轻轻画着圈,“就看看,不动别的。”
她说着“不动别的”,唇却轻轻落在了他的下巴上,像蝴蝶点水般,轻柔得几乎没有重量,却烫得马嘉祺心头一跳。
他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克制:“沈归羡。”
“嗯?”她明知故问,眼底的笑意藏不住,“马总怎么了?”
“别玩火。”他的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眼底有火焰在跳动,却被他死死按捺着,“听话,好好睡觉。”
“可我睡不着。”她挣开他的手,反而环住他的脖颈,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你抱我睡。”
马嘉祺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推开她。
只是手臂环住她时,刻意保持了一点距离,掌心虚虚地搭在她的背上,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沈归羡却不满足。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能听到他越来越沉的呼吸,这让她心里那点恶作剧的念头愈发旺盛。
她的指尖顺着他的腰线缓缓下滑,停在他睡衣的下摆处,轻轻勾了勾。
“沈!归!羡!”马嘉祺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猛地翻身将她按在身下,目光里的火焰几乎要溢出来,“非要逼我是不是?”
他的气息笼罩下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却又在最后一刻收住了力道,掌心撑在她耳侧,没有碰到她分毫。
沈归羡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欲望和极致的克制,忽然觉得这样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动人。
她非但不怕,反而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下,声音带着点蛊惑:“那你亲我一下,我就乖乖睡觉。”
马嘉祺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最终还是俯下身,吻轻轻落在她的唇上。
很轻,很柔,带着隐忍的克制,像怕碰碎什么珍宝。
沈归羡却不满足,主动张开唇回应他。这个吻渐渐变得灼热起来,他压抑的火焰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却又在即将失控时,猛地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得像要炸开。
“够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再闹下去,我可不保证会做什么。”
沈归羡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看着他极力克制的模样,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
她抬手,轻轻抚平他紧蹙的眉头:“不闹了,睡觉吧。”
马嘉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翻身躺回原来的位置,只是这次,他把她牢牢抱在怀里,手臂收得很紧,像是怕她再乱动。
但他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刻意的距离,掌心也规矩地放在她的后背上。
“马嘉祺。”沈归羡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轻声说,“谢谢你。”
谢谢你的克制,谢谢你的珍视,谢谢你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马嘉祺没说话,只是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极轻的吻,声音低沉而温柔:“睡吧。”
月光依旧安静地洒在两人身上,卧室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沈归羡窝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和那份小心翼翼的珍视,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一样,又暖又软。
她知道,这场由她挑起的“战争”,最终以他的妥协和克制收尾。
而这份克制里藏着的爱意,比任何炽热的欲望都要动人。
沈归羡渐渐闭上眼睛,在他沉稳的心跳声里,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沉沉睡去。
而马嘉祺却睁着眼睛看了很久的天花板,感受着怀里柔软的身躯,无奈地笑了笑——他这一辈子的克制,大概都用在她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