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谷把家里的三个人排了一个等级,从最喜欢到最不喜欢。
排第一的当然是陈一零。她是它最信任的朋友,她陪它一起玩耍,互相保守秘密,她总是无条件满足它的各种要求。虽然辟谷嘴上不肯承认,心里早就已经把她当成了主人。
排第二的是妈妈。刚开始觉得她很霸道,她总是强迫辟谷接受她的关爱,有时候简直是过分的照顾。但是你又不能拒绝她,她是为了你好……更何况,你压根也拒绝不了她。在这个家里,辟谷最怕的人就是她,却也最感激她。
排最后的是爸爸。注意,此处排名说的是最后,而非第三,这是两个概念。因为即使家里还有第四个或者第五个人,爸爸的排名永远都在最后,他是当之无愧的辟谷最讨厌的人!
比如说现在,妈妈刚把它全身冲湿,爸爸就下班到家了。妈妈放下手里的活,擦擦手就和爸爸说起话来,竟然就不管它了。
它急得汪汪直叫。
妈妈这才说:“你先尝尝看味道,今天的青菜还不错。等一下,我先把狗洗了!”
“哟,晚上吃狗肉啊!”
“去你的,就想吃。”妈妈回来看到辟谷全身发抖,说,“瞧我们的小麻球都冻着了,妈妈给你洗快点。”
不是冻的,是气的!可惜老子不是吃人的妖怪,要真是,第一个就吃了爸爸!哼!
好不容易陈一零完成了回家作业,正想带辟谷到楼下去玩呢,爸爸说:“干嘛去?来,咱们把错题再过一遍。”
竖子!可恶!辟谷龇牙恶狠狠地看他,他还一无所觉。
“汪汪汪!……汪!”它只能吠叫一番表达不满。
“嘘!别叫,扰民了会被举报,然后会被抓狗队抓走的。”爸爸竟然还恐吓它。
自从知道辟谷的身世,极可能是上次抓狗队抓走那一批流浪狗的遗孤之后,陈一零的爸爸总拿“抓狗队”来吓唬它。它当然是不怕抓狗队的,上次不是没抓到它嘛!但是,它这次是打定主意要好好在这里生活的,它不容许别人来影响自己。它要陪伴陈一零,如果可以的话,它希望,是一辈子。
陈一零小声对它说,“我很快就好,你先自己玩会儿。等下我们玩唐诗接龙,看谁接不下去,好不好?”
“你和小狗怎么玩接龙?!哈!”爸爸一边把数学教材拿出来,一边取笑陈一零。
她也聪明,马上说:“我先说,泠泠七弦上,然后辟谷会说,汪汪汪汪汪(静听松风寒),然后我再说,古调虽自爱,然后它再说,汪汪汪汪汪(今人多不弹)。”
“哟,你还真能背啊!这是谁的诗?没听过啊!”
“这是唐代刘长卿的《听弹琴》。”
“你这是对牛弹琴吧!它哪听得懂啊!还接龙,嗤。”
父女俩一来一往聊得开心,辟谷插不进去,自己去阳台上看风景。秋天的傍晚天黑得很早,等他们把数学错题研究完,大概就出不去了吧!窗外一阵风,带落了庭院里的黄叶,它想起了曾经它种下的那棵果树,有一年黄叶落了之后就再也没有长出绿叶,从此慢慢枯朽……它的心也在那时候枯朽了。落叶他乡树,寒灯独夜人(狗)!
不知怎的,它呜咽出声。
一只大手温柔地在它脑袋上抚过,“姐姐不陪你玩不开心了?”
是啊!这就是妈妈明明那么凶却不会讨厌她的原因了!
为什么那么讨厌爸爸呢?这就还得说说家里的那个沙发,没错,那个散发着低调暗光的地方,就是辟谷第一眼就相中的地方,也是它决定用来睡觉的地方。
那个地方总是被爸爸占据!只要他在家,有大半的时间,他会在沙发上或坐、或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沙发是老子的!是老子的!是老子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