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房内,隔着帘子,赫连月舒也能看到林婉兮嘴角隐藏不住的笑容,想来是在做着什么美梦。
睡安然是一种幻毒,它能将人体内的执念或者欲望无限放大,从而出现在中毒者的梦里。
林婉兮的毒虽解,只是她尚未醒来,依旧在续梦中。
搭线诊脉片刻后,赫连月舒直言:“将军和三小姐请放心。大小姐因为前些日子受了重伤,旧疾复发,这才昏迷了。在下开一副调养身体的香料方子,将军命人每日点上,不出三日,小姐便可苏醒过来。”
“有劳公子!”林将军向赫连月舒道谢,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赫连月舒开出药方后,便同叶煜轩一起坐上马车,准备打道回府。
“公子,小女子有话要对你说!”车夫刚要驾车,林婉云便气喘吁吁地赶来,拦在车前。
叶煜轩的眸光中泛出冷意。
“三小姐此举,敢问将军是否知情?”赫连月舒似乎猜测出林婉云的意图。
“我……”林婉云有些犹豫。
她看得出来,爹爹有意撮合她和霁月公子。只是,他也绝对不会容许她做出这种丢脸的事情!
可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她便再难见到公子!一想到这,林婉云的心就像是被几万只虫子啃食了一样,疼痛万分。
“公子可否给我一盏茶的时间?我说几句话就走。”林婉云咬咬唇,坚持道。
赫连月舒看到林婉云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也许以前她不懂,但是现在她能体会这种感觉。林婉云这副模样,是爱惨了“霁月公子”吧!
她冲叶煜轩点点头,叶煜轩下了马车,带着随行的侍卫、车夫走至不远处等候。
“三小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赫连月舒浅笑道。
“我知道这样子不好!只是,清泉寺一别后,我便时常挂念着公子。”林婉云脸上染上一层红晕,迟疑了片刻,又问道:“公子对我,是否也有一丝丝的不同?”
赫连月舒正要开口,林婉云又飞快地打断他的话:“公子是否觉得我这个样子很不要脸?”
赫连月舒看到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面上有些不忍,最后还是狠心拒绝道:“林姑娘,爱一个人并没有错!你如此地率真可爱,我又怎会觉得你不要脸?只是在下已心有所属。且姑娘身份尊贵,在下只是区区一介草莽,配不上姑娘啊!”
“是婉云唐突了!”林婉云鼻子一酸,流着泪跑了。
赫连月舒叹了口气:“自古多情空余恨!”
“怎么,月儿心疼了?”叶煜轩取笑道:“林将军可是巴不得将爱女许配给你。”
赫连月舒瞪了他一眼,酸溜溜道:“七公主和吴翠翠追你可都追到山上去了呢!”
叶煜轩轻轻抱住赫连月舒,柔声道:“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赫连月舒转身靠在叶煜轩肩上,慢慢绽开了笑容,嘴角溢着满足的愉悦。
待她回府时,已是深夜。
“小姐,您终于回来啦!我刚热了饭菜,现在给您端过来。”紫梦连忙迎了过去。
“不必了,好紫梦。快命人烧水,本小姐现在只想洗洗睡。”赫连月舒揉了揉脑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好嘞,马上来!”紫梦应声而去。
“啊,累死我啦!”赫连月舒伸了个懒腰,呼吸渐渐均匀。
男子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赫连月舒歪歪斜斜地靠在椅子上,嘴角上还流淌着不知名的液体,隐隐的鼾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出。
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解下身上的外袍,轻轻地覆在赫连月舒身上。
紫梦迈着欢快的步伐,哼着小曲来到客厅。
见到男子,她刚要说话,就被男子用眼神制止住了。饶是这样,赫连月舒还是被那轻微的响声吵醒。
男子的面容在她的脑中逐渐变得清晰……
“哥哥!”赫连月舒有些哽咽。
随即,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冷声道:“是他派你来的?”
赫连景潇摇了摇头,面上略显无奈:“担心你,过来看看。”
“你的一颗心只放在他的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一家人。”赫连月舒嘲讽道。
“月儿,是哥哥不好,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你!”赫连景潇一脸悔恨。
赫连月舒终于没忍住,起身,一头钻进赫连景潇怀里。
赫连景潇轻轻地拭去赫连月舒脸上的泪水,调侃道:“一个多月不见,你倒是长胖了不少呢!”
“我才舍不得亏待自己!”赫连月舒收了收眼泪,满脸傲娇道。
“你这小没良心的,哥哥整日挂念着你,可是瘦了一大圈!”赫连景潇道,“离开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送封信回家报平安。”
“我还不是怕你把我的行踪告诉他!”赫连月舒撇撇嘴。
赫连景潇无奈道:“我这次是悄悄来的。”
“哥哥,你不是……”赫连月舒有些诧异,赫连景潇向来支持她和北瑶元枫的婚事,如今此举又是为何?
赫连景潇看出了赫连月舒的疑惑,他解释道:“我支持你和清梧的婚事,是因为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你!
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他的性子,向来待人冷漠。也只有在你面前,他的眼神里才能透露出不一样的光彩!
我一直以为,你和他是天赐良缘。直到那一剑,彻底让我清醒了。
一直以来,我都只顾忙着朝堂上和家族内的事务,疏忽了你。你一直表现乖巧,我便以为你一切安好。
现在想来,宫内尔虞我诈的环境,未必适合你!你的婚事,且容后再议吧!”
思及往事,赫连月舒的心里又多了几许惆怅。不过这些情绪很快被她收敛。
“哥哥不怪我自作主张,擅自撕毁了与北瑶元枫的婚约?”赫连月舒问道。
“这也怪不得你!”赫连景潇叹息道,“宫里那位可不是个善茬!饶是清梧再有心,又能护得住你几时?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的痛!”
那一剑,差点就让月儿丢了性命,赫连景潇想想就有些后怕。
赫连景潇和赫连月舒的父母早亡,赫连月舒可以称得上是赫连景潇一手带大的。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哥哥,谢谢你!”赫连月舒道。
“傻姑娘,跟哥哥还客气什么!”赫连景潇道。
随即,他又补充道,“半个月后,就是南幽国皇帝的寿辰,其他国家的人均会赶来拜寿,他也会来。你的行踪怕是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