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口我让老天爷下了凡 第50章 忘尘居

作者:龙湾阁主 分类:修真 更新时间:2025-11-15 16:4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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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过,叫孤好好活着。可没有你的活着,不过是无尽的黑暗,无尽的孤单。知道吗,孤早已生不如死,早已厌倦了活着。但是,孤知道,死了也不会见到你。孤活着,至少还有一颗你给我的心。于是孤只能行尸走肉地活着,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说着,孤竹帝俯下身子,用嘴唇轻轻地亲吻了一下重桐心脏处的那个紫色印记。

“陛下,不要。”

“罢了,今日时候不早了,贵妃先休息吧,孤说过,只要你不愿意,孤不会强迫你。孤还是自己去外殿睡吧。所有前尘往事,贵妃早晚会明白,到那个时候,贵妃一定会接受孤的。我会等。”

孤竹帝无奈地走出内殿,“贵妃一个人睡内殿吧。若是贵妃晚上有事,尽管叫我!”

见孤竹帝走远,重桐从床上起身下来,走近那副画像,站在画中女子的对面。

画中的龙圣天,单看年纪,约摸二十岁光景,确与自己相仿,但见她目如月射寒江,明艳圣洁,不可方物,一股帝王之气凛然纸上,确是自己万万不能及的。

孤竹帝把重桐当成了他那万年前未过门的妻子。

当年龙圣天背信弃义,亲手毁掉了两人的婚约,将孤竹帝无情地抛弃,孤竹帝竟然半点都不恨她。

万年过去了,孤竹帝对龙圣天痴心未改。

龙圣天早已经香消玉殒,孤竹帝把重桐当成龙圣天的替身,以慰藉相思之情,这份痴情,倒也可怜。

但孤竹帝那一股股的冲动,随时而起,却叫她如何自处。

重桐合衣躺在金丝檀木御床之上,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忍不住泪流满面。

孤竹煜他如今在忘尘府中,可还好?

想着,她轻轻下床,捏起仙诀,身形幻化成一缕紫色的轻烟,只一眨眼的功夫,便飞出了偌大的皇宫。

时已宵禁,重桐回头望一眼皇宫,自己轻易便出了这困束人的牢笼,外面天大地大,空气都要畅快许多。

何不,就此飞回信南山,山中日月长,人间纵有再多的烦恼,也是终会放下的。

但是,她如今心里有了牵挂,放不下被废的孤竹煜。

孤竹帝如今已经答应了她,会给孤竹煜复位。

再给她些时日,等孤竹煜复位太子,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正轨,她再走也无妨。

不过,这孤竹煜的忘尘府,却在何处?

她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方向地走着,忽见路旁树下有一个简陋的土地祠,以两块石头为壁,一块石头为顶。

何不问路于此间土地?

她双膝跪于土地祠前,念念有词,“土地爷,我行至此,人生地不熟,烦请告知……”

不等她话讲完,只见从土地祠小卿地滚下来一个小小的人形肉球,越变越大,直到如常人大小,胡须垂地,翻穿皮马褂,左手持杖,右手执扇,正是土地公本人。

“哎呦呦,哎呦呦,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起,”土地公摇着头说,“贵妃娘娘快快请起,我一个小小地仙,怎受得起人族贵妃娘娘的叩拜?!折煞老夫了。

重桐见状挺起身,“你怎知我是贵妃?”

下午才宣读了圣旨,这土地公的消息可够灵通的啊。

土地公朝皇宫方向遥遥一拜,“孤竹帝新册封了贵妃娘娘,昭告天下,十方之内,谁人不知。娘娘做了贵妃,享孤竹国万千子民的顶礼膜拜和供养,自有后妃之气护持周身,况老夫做这皇宫的土地,也万年有余,享皇室祭祀,岂会不认得贵妃凤仪?”

见土地公如此灵光,重桐心想,算是找对人了。

“土地爷,我跟你打听个地方。”

“贵妃娘娘请讲,多了我也不敢吹,皇宫内外方圆百里,万年以来,所发生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贵妃娘娘尽管问。”

“烦请土地公告知忘尘府所在。”

“废太子的忘尘府?”

“对,正是废太子的忘尘府。”

土地公面现为难之色,“这恐怕,不太好吧?贵妃娘娘深夜前往废太子的府邸,若孤竹帝追究下来,我难辞其咎啊。这,贵妃娘娘有所不知,我生平最怕的就是孤竹帝了。”

“这全是我一人的主意,与土地公全无干系,还望土地公成全。”重桐语带恳切。

土地公想了一会儿,终于答应下来,“好吧,今日老夫豁出去了。万一被孤竹帝知道了,想必贵妃娘娘,也定能在孤竹帝面前保下我。”

重桐回想起,孤竹帝确实对自己有求必应,但凡她所求,无不应承,遂跟着土地公点点头。

有了土地公做路引,重桐一会儿便到了忘尘府。

忘尘府中也如东宫一般遍植修篁,但整个府邸却比东宫小了许多,也冷清了许多。

府内安静异常,这里曾是孤竹煜八岁开始,一直到十八岁正位东宫前,居住的皇子府。

往日车水马龙,朝气勃勃,到如今,诺大的宅邸竟冷冷清清,倍感凄凉。

重桐远远望见正屋大堂里,孤竹煜正独自一人坐在北面椅子上,披头散发,眼神凄惶,颓颓然万念俱灰。

见状,她心内一紧。

骤然失去了一切,连最起码的人身自由都丧失了,无论是谁,经历了这样的事情,都会颓废的。

重桐知晓孤竹煜近日来仙法精进不少,已远在她之上。为免孤竹煜察觉到她,她不敢靠得太近,只在门外停留。

恰在此时,吕秋秋在碧桃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忘尘府内。

碧桃扶吕秋秋找了个位置坐下,只听孤竹煜说,“秋秋,你来了。”

吕秋秋说:“诺大的忘尘府,竟连一个下人也没有吗?”

“你还能留下碧桃,是皇后娘娘特许的吗?”

“碧桃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不是东宫的下人,不在父皇遣还之列。今日,我把你之前的几个姬妾一并给你送过来了,都遣在了后院,你自己过去看看怎么安排住处吧。”

孤竹煜连月来早已把诸多姬妾抛诸脑后,如今想起来,连累她们也要跟自己受苦,他的心中越发难受,“好。”

“忘尘府,忘尘府,父皇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是要你忘掉重桐,或许还能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我后悔没有早早地除掉这个祸害!孤竹煜,如果你从此对我一心一意,我吕秋秋可以和你共进退,做一对平凡夫妻。哪怕一辈子锁在这忘尘府中,我也是愿意的。”

孤竹煜幽幽地说:“我的心里只有重桐一人,再也容不下别人。”

“你?!”吕秋秋气得脸色发白,“她如今早已经是父皇的贵妃,你还在做非分之想,难不成要叫所有人给你陪葬吗?”

“我不会连累别人的。”

“你曾贵为王朝的皇太子,你的一举一动牵扯多少人的荣辱兴衰,你能撇得开吗,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今,我连自己的命运且掌控不了,又哪有能力顾及别人。如今,我早已厌倦了做世人心中人人称颂的皇太子,也厌倦了做父皇最满意顺从的儿子,我只想做回我自己。”

吕秋秋已无话可说,她缓缓走近孤竹煜,将两份和离书交到他的手中。

“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论谈共被之因,幽怀合卺之欢。一载结缘,则夫妇相和;一年有怨,则来仇隙。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以求一别,物色书之,各还本道。”

孤竹煜手握着两份和离书,冷冷地大笑,“哈哈,好!”他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将其中一份和离书,交回到吕秋秋手上,“和离!呵呵,你派碧桃假传消息,叫重桐到寿宴上给我送九注琴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了,要与我和离了吧?!”

吕秋秋闻言动容,看来孤竹煜已然知晓,自己已经倒向皇后姨母,索性和盘托出,一次和孤竹煜做个了断。

“你莫要怪我,都是你逼我的!我嫁予你的时候,你是怎么承诺我的,要让我成为孤竹国最尊贵的女人,可两年来,你是怎么做的。接连纳了几个姬妾,你说她们都是王侯将相大臣之女,为了笼络朝臣,稳固皇太子位,我可以接受,但是,重桐呢,自她来了之后,你魂儿都没有了,为了她,你体面不要了,尊荣不要了,在你的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皇太子妃!”

“我并没有失信于你,我既答应了,要让你成为孤竹国最尊贵的女人,就一定会帮你完成这个愿望,我知道,这是你自小最大的梦想。若我将来荣登大宝,必是立你为皇后。现在我被废为庶人,纵使我有心,也无能为力了。你既嫁予了我,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你平安周全。罢了,你既是选择站在了你的姨妈皇后那边,自是利害得失都权衡妥当了的,等将来秦王登上帝位,你是他的亲表姐,秦王心性纯良,也不会亏待了你,你也会安享一生尊荣。”

“我万万没想到,你会为了重桐,连皇太子位都不要。”

吕秋秋突然双膝跪在孤竹煜脚下,伸开双手,搂抱着孤竹煜的腿,痛苦万分,眼中含泪。

“我只是答应了皇后娘娘,把重桐送到父皇身边,叫父皇纳了她,我只想断了你对她的念想。你为什么要和父皇抢女人,为什么啊。我怎么也想不通,你会为了她一个小小奴婢,竟愿意放弃整个天下。你怎么如此糊涂,怎么这么糊涂!你不要怪我啊,不是我的错。我也是个女人,我也是个女人啊,我有七情六欲,我有爱恨怨憎。在这世上,是个女人,都不会容忍自己的夫君,对别的女人心心念念。”

一直以来,孤竹煜本能地掩饰自己对重桐的感情,可是,爱这种东西,即使捂住嘴巴,还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爱上了一个人,便藏不住在一起的喜悦,更藏不住分离时的彷徨。

“我和重桐是清白的,虽然她是东宫的奴婢,我可以随意处置她,但我对她始终是发乎情,止乎礼。”

“没错,就是你对她的这份珍重,像一根刺一样扎得我体无完肤。重桐对你而言,就像从天而降的至宝,你捧在手心里,甚至舍不得碰她一下。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欺骗我,都是在保护她!”

遥想当年,十五岁的她得知赐婚给殿下,她高兴地又唱又跳,忘乎所以。

她吕秋秋想要至高无上的皇权,她还想要最初惊鸿一瞥时那一颗念念不忘的心。

嫁入东宫一年来,她为了稳固孤竹煜的太子位,费心筹谋。可现如今,孤竹煜被贬为庶人,和离收场,她无力地瘫坐在地。

“事到如今,我不后悔,我的父亲是探花郎出身,国朝宰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的母亲是大将军嫡女,一品夫人,我的夫君是王朝的皇太子,我是王朝的皇太子妃。你却如此无视我,独宠一个从野地河边捡回来的身份低贱的贱婢。你为了重桐,火烧海上生明月,你不顾礼制、明目张胆地带着重桐去拜祭母妃,就连你病了,都不允准我探望照料,昼夜只要重桐待在身边。你可知道,孤竹城的显贵人家都是如何看我的吗?都在传你连睡觉的时候,都要握着重桐的手才能睡着。世人皆说,皇太子妃争宠,不敌一个暖被窝的家奴,我成了笑谈。”

“近几个月,我确实冷淡你了。我没有告诉你实情,是我疏忽了。”孤竹煜平静地说,“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当初重桐来到东宫,只是为了给我治病调理身体。我与重桐约定三月为期,等我病好之后,她就会离开。如今说这些,已是无益。若不是你处处想要重桐的性命,我又怎会知晓自己对她的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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