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若由卿本意 第15章 15.更进一步

作者:夏姝茉 分类:女生 更新时间:2025-11-15 16:4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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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穆清在房中看书,齐珩在书房迟迟未归。齐珩不知该给穆清空间还是该乘胜追击,转眼已至亥时三刻,齐珩唤来齐骁,“王妃可曾入睡?”

“王妃房中尚有一盏灯亮着,看房中剪影,王妃应已入睡。”

齐珩这才起身,前往房中,穆清果真已然入睡,却给他留了一盏灯,一个身位,齐珩大喜,这说明穆清至少不排斥他。

轻声褪去外衫,熄灭烛火,睡在穆清身旁,齐珩想要抱着穆清,伸出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生怕惊醒了穆清。

齐珩进入房中之时穆清已然清醒,警觉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察觉到齐珩的动作,穆清装作不经意地动了动,蜷缩在齐珩怀中,自然而然地拉着齐珩的手臂,枕了上去。

齐珩这才知晓原来穆清早已醒来,穆清一直在调整着身体,想找一个舒服的位置。

只是这若有若无的摩擦,难免让齐珩心动。齐珩清冷的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在穆清耳边响起。“你若再动,后果自负。”

穆清听罢老实了许多,依偎在齐珩怀中,沉沉地睡去。

次日醒来,齐珩竟然没有先行练功,而是在等着穆清。穆清并没有丝毫困窘,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齐珩不由得有些沮丧,原本他以为他与穆清更近了一步,现在看来倒是他一厢情愿了。

带着情绪,齐珩练武之时出招凌厉,穆清也毫不示弱,与齐珩酣战许久。

终究是齐珩心觉不妥,主动败下阵来,看着穆清,想解释这异常的情绪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冷面离开。

穆清不知如何平复齐珩的异样情绪,只能拦下齐骁,嘱咐道:“王爷今日状态异常,你多费心。”

齐骁心底虽知齐珩乃是因为穆清处处有礼有节,总有种淡淡的疏离之感,王爷心中郁结所致,但没有齐珩的命令,他不能告知穆清,所以只能应下,跟随齐珩离开。

看着两人离开之后,穆清回到房中对着夜莺四人道:“夜鸢吩咐厨房煮一碗凝神汤你亲自给王爷送去;夜莺请萧王过府一叙;夜鸠,夜鸾随我熟悉熟悉王府。我们如今已身在齐国,日后便是彼此的依靠,你们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束。”

四人皆领命离开,穆清独自沐浴更衣后任由夜鸾梳妆,夜鸾手艺极好,也颇合穆清心意。

已在王府两日,尚未熟悉王府内的一切,说来也是她的过错。夜鸠已然请了齐骁在房外等候,要说论对王府,对齐珩的熟悉程度,非齐骁莫属。齐骁倒也尽职尽责,所述皆详。

穆清也熟悉了齐珩的喜好,原来齐珩不好女色的传闻竟然是真的,阖府上下除了她和夜莺四人竟无一女人,从门房到后厨,从采办到浆洗皆是男子。

齐珩的生活单调异常,每日无非是练功,看书,钻研兵法,何其无趣,与此前的穆清倒是相似。

书房里,齐珩唤齐骁,进来的的却是江阡,未等齐珩开口江阡便已回道:“王妃召齐统领带路熟悉王府,是以属下在此恭候王爷差遣。”

听闻此言,齐珩心中更为郁结,这本应是他做的,如今穆清却召齐骁陪同,齐珩在心里默默地为齐骁记了一笔。“将此信呈于皇上。”

齐玮接到穆清的邀请便赶了过来,在他心里,穆清是有分寸的人,若无要紧事情,穆清不会落人口实。齐玮匆匆赶来,见到穆清忙问道:“发生什么要紧事了?”

穆清倒了盏茶递给齐玮,笑道:“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想趁着闲暇之余学些东西,想着若论对汴城的熟悉程度,你定是强于我,与其我四处碰壁,不如找你倒是省事。”

齐玮将茶一饮而尽,又将茶盏递了过去,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我怎么听说燕国的静和公主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焚香插花,女工茶艺无一不通,且武艺高强,精通兵法,乃是真正的天之骄女,不知还有什么是你不懂的?”

“医术,”穆清对于齐玮的恭维没有反驳,她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对她付出的回报。

齐玮没想到穆清会直接地回答,霎时间认真了起来。“需要些什么?”

穆清也不和齐玮客气,直言道:“先找几本医书,再找个大夫,其他的你问问太医院的太医,需要准备些什么。”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齐玮没有一丝犹豫便直接答应。“不过你先告诉我你与齐珩之间发生了什么,否则你定然会找齐珩,而不会找我。”

穆清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眉头微皱,“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晨起练武时他情绪异常,我便知定然是冲我来的,虽然不明缘由,我也命齐骁好生照顾,又命人送了凝神汤。我已然做出了让步,若是齐珩依旧我行我素,不肯言明,我也无他法,不如搬去沐芸居,图个安静。”

沐芸居距齐珩与穆清如今住着明辉院最远,当真是清净异常。齐玮也不知该如何劝说,感情之事外人劝不得,但他们二人置身其中,却也难以勘破,也罢,他去做个和事佬。

离开之后齐玮并没有直接出府,而是去书房找了齐珩,穆清已经嫁人,她想要的只能由齐珩来完成,这对他们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

齐玮的出现令齐珩有些意外,齐玮自动屏蔽了齐珩探究的目光,直言道:“穆清想学医术,她需要医书和一个师父,至于其他需要些什么你可问问太医,着人去准备。我不像你战功赫赫,赏赐无数,我可没钱帮她置办这些。皇兄命我招待卫国太子陈靖瑢,我可没功夫管这些。”

说完齐玮便走了出去,只是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我刚才好像听穆清说要搬去沐芸居,你这会过去应该来得及帮她收拾东西。”说完便闪了出去,唯恐遭受池鱼之殃。

不过片刻齐玮又折了回来,他方才没细看,如今想想倒也真是奇怪,齐珩什么时候喜欢上茶道了,居然请了茶艺师傅来摆弄茶道,当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不经允许齐玮端起茶盏,观其汤,闻其香,品其味,甚佳。

“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天赋,这茶似乎不是产自齐国,倒像是穆清喜欢的云雾。”

不理会齐珩被人拆穿后的尴尬,齐玮火速离开了书房,方才所言并非应付齐珩,他是真的很忙,若非穆清找他,他怕是不能忙里偷闲。

齐珩心中更加郁结,却也深知穆清真的会搬走,对着旁边忍笑的齐骁道:“通传阖府上下,以后只要王妃想要的无须问过本王,悉数照办。”

命齐骁将云雾送往明辉院,齐珩紧随其后,却未进入房中。齐骁放下云雾便退了出去,穆清捻起茶盏,细品一口,眉头便已舒展。“王爷不打算进来了吗?”

被穆清察觉到齐珩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是穆清接下来的话倒是让齐珩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怒。

“王爷可能说说今晨早起的邪火从何而来了吗?齐珩,我们是夫妻,若是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不妨坐下来坦白一些,也好过一个人胡思乱想。我们两个都是极其清冷之人,若是两人都如此冷静,只怕夫妻之情也该凉了。”

齐珩一时语塞,他从未经男女之事,身边也从未有过女子,实在不知如何处理夫妻之间的问题,是他狭隘了。

他们二人都在尝试着接受彼此,融入彼此的生活,习惯彼此的存在他身为男子,当主动些。

“我原本以为经过昨日之事,我们之间便可更近一步,今晨早起看你同往常一样的疏离,一时之间心中郁结,是我狭隘了。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让齐骁带你熟悉王府,有事不找我而找二哥帮忙,更不该动了搬离明辉院的念头,你要记得你是有夫君的人。”

穆清听罢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没想到还能看到齐珩吃醋的时候,当真是无比稀奇。

“齐珩,这是认识你以来你说话最多的一次,想不到堂堂战神吃起醋来竟然如此可爱,更想不到你的手艺如此了得,这云雾着实不错。”

说完穆清顺势靠在齐珩的肩头,在齐珩耳畔低语:“齐珩,我与你一般于夫妻之间相处之道上不甚了解,你可愿与我一起携手共进?”

齐珩并未言语,只是将穆清搂在怀中,静静地聆听彼此的心跳。穆清不再叫他王爷,而选择喊他的名字,本身已经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这场矛盾开始地莫名其妙,结束地亦是莫名,经此一事,反倒是感情更胜从前。

虽然这样的场景齐骁不愿打扰,但有客来访却不得不通传。

“王爷,王妃,卫太子(陈靖瑢)来访,现下已在前厅,一同来访的还有萧王殿下和明慧郡主(苏沐芸)。”

恒王府自建府以来至今,未有访客至此,齐珩不愿独自见客,只能带着穆清一起。

穆清知晓齐珩不愿应酬,便自行开口,毕竟来者是客,“不知贵客来访,若有怠慢,还请见谅。”

“王妃客气了,是在下不请自来,唐突了。”陈靖瑢说完命人呈上礼物,“此番路途耽搁许久,未赶得及恒王大婚,今日特意送来这些贺礼。”

“太子殿下的祝福我们收下了。”穆清使了个眼色,夜莺接过贺礼。

“贺礼已送到,也不便久坐叨扰,告辞。”

穆清差齐骁好生将陈靖瑢送出府,只是陈靖瑢走后苏沐芸便跑到齐珩身边,挽着齐珩的胳膊,神情之中似有挑衅,更令穆清惊讶的是齐珩居然没有将人甩开,可见苏沐芸与齐珩当是熟识。

齐玮见状忙拉过苏沐芸,对着齐珩使眼色,“表妹,你三哥新婚燕尔,人家夫妻成双成对,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你刚才不是想要我那把刀嘛,二哥送给你。”

苏沐芸一把甩开齐玮的手,有些生气道:“二哥,三哥,我难得入京一趟,总得让我吃杯喜酒吧!况且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三哥说。”

看他们三人之间的状态,和齐玮方才的反应,他们定然是有事情瞒着她,穆清猜想苏沐芸定然是喜欢齐珩,齐玮怕她看出端倪,所以才着急带苏沐芸走。

既然如此,那她就当不知情,索性留下他们二人用膳,正好看看齐珩的态度。

再者今日陈靖瑢突然来访,定然不是贺喜那么简单,传言此人英明果断,城府颇深,手下能人无数,更将密影司掌握在手中,绝非善茬。燕卫两国和亲之际,他突然来访,所图非小,当及早提防才是。

许是齐玮的暗示起了作用,没等穆清开口,只见齐珩走到穆清身边,对着苏沐芸说:“何事?”

苏沐芸有一瞬间的错愕,以前齐珩虽然也很清冷,可却不曾对她如此冷漠,齐玮不动声色地拽了拽她的衣袖,苏沐芸方才回过神来。

“月前父亲被人所杀,我将父亲安葬后便一直打探贼人下落,一路追踪贼人至此,今日方才入京,听闻三哥刚成婚,便赶来道贺,在门口遇上了卫太子。”

“你方才怎么不说?”齐玮有些着急,不知不觉间声音稍大了些许。

“姑父归隐之处甚是隐蔽,我们知晓位置尚且要找寻许久,贼人怎会知晓他的位置。况且姑父不涉朝政,在江湖中又不曾与人敌对,贼人杀了姑父便逃往京中,行刺时机又选在齐燕两国和亲之际,可见贼人无非是朝中之人亦或是陈靖瑢手下之人。”

齐玮分析至此,穆清已然明白行刺之人的目的,无非是离间他与齐珩之间的关系。将苏沐芸引来京城,无非是知晓他们二人的过往,再加上苏沐芸的身份,即便是她,也不好应对。

如此一来,行刺之人非卫太子手下莫属,和亲路上拦截不成,如今便离间。

和亲一事,若她与齐珩和和睦睦,自然于两国而言大有裨益。可若是她与齐珩之间矛盾重重,离心离德,那么卫国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折了两个对手,让燕齐和亲的目的彻底扭转,此计甚毒。

可若是只有一个苏沐芸搅局,以她的个性定然不会与苏沐芸起争执,陈靖瑢不会不明白。

况且她与齐珩之间,尚未到容不下第三人出现的情况,陈靖瑢定然还有后手,只是现在的穆清尚不知晓。

穆清思索之际突然听到了齐珩的声音,“沐芸,我会尽快查明贼人身份,你且先回府中等候,你在京中的这些时日便让江阡在你身边护你周全,你所需之物也可让他操办。”

在齐珩喊出“沐芸”二字之时,齐玮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匆忙道别一声,“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便逃也似的离开府中。

苏沐芸听罢也起身,对齐珩说,“三哥,那我先去休息了,这几日一直赶路,有些累了,午膳不必叫我了。齐骁,告诉江阡,晚膳前叫我,顺便备一桶热水我要沐浴。”

穆清看向齐珩,眼中带有探究之意,恍然想起方才熟悉王府时看到了有处院落名曰沐芸居,齐珩居住的院落名曰明辉院,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当真是不寻常。

只是既然有女子住在王府,为何府中却没有婢女,难不成苏沐芸竟然凡事亲力亲为吗?

齐珩看到穆清面色不善,只当是苏沐芸的出现激起了穆清的醋意,心中虽有些窃喜,却也忙解释。“沐芸是我表妹也是我师妹,与我一同长大,如同妹妹一般。”

穆清听完后退了两步,看着齐珩,他仿佛真的没有意识到问题,穆清倒是起了玩闹的意。

“真的如王爷所言一般吗?沐芸居,明辉院,倒真是如同亲妹妹一般,连府中院落名称都以妹妹名字命名。方才参观王府之时看到府中的香茗居空着,院中景观别致,甚合我心,不知我是否有幸可以搬过去?这不会又是以哪个妹妹的名字命名的吧!”

齐珩这才知晓穆清为何面色不善,解释道:“建府之初,师父暂住府中,沐芸自然同师父一起,但府中颇大,沐芸淘气,经常找不到师父也找不到我,也不肯让侍卫带路,后来师父便将他所在的地方改名为沐芸居,将我住的地方改名为明辉院,沐芸便不会在府中乱跑,时常找不着人影。后来师父归隐,我也没太注意院落名称,其他院落是父皇赐下宅子时便有的名字。”

穆清听罢内心竟然有些小窃喜,齐珩居然真的会解释这些,原本穆清也不是真的在意一个院落的名称,不过齐珩能真的把她放在心上,穆清自然满心欢喜。

“逗你的,我也不是真的在意这些,我信你,不过此番怕是真的要搬往香茗院了。”

齐珩转眼便已明白穆清所言为何,“明面上我们还是要恩爱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能让对方摸不着头脑,毕竟兵不厌诈。清儿可否过两日再搬,我命人将里面收拾收拾,你好住的舒心。”

“如此便依王爷所言,不知可否传膳,我饿了。”穆清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晨起与齐珩发生了些不愉快,她未进水米,如今胃已然提出抗议,发出了警告。

“好。”齐珩说完便牵着穆清的手往明辉院走去。齐骁已命人传膳,多年与齐珩朝夕相伴,许多话不用明了也深知其意。

恒王府的厨师手艺极好,菜品无一不精,而穆清也惊喜地发现王府的菜品越来越合她的口味了,看着齐珩,穆清已然明了齐珩的心意,不论传言如何,她相信齐珩。

晚上齐珩便神神秘秘地将穆清带出了院子,“给你看样东西。”

穆清极其配合地闭上了眼睛,由着齐珩将她抱了出去,再睁开眼时,长青院三个字赫然出现在门牌之上,明辉院就此改为了长青院。

按照齐珩的说法,他是恒王,恒者久也,与长同意,青则取自穆清的青,此处毕竟是他们二人所居之处,不宜再用有歧义的名字。

两日的时间何其短,只是从那日练武发生不愉快之后,他们二人便商量以后各自练功,闲时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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