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正一人一个猪蹄啃得满嘴油,许未央却看见许微星从二楼下来,便嘱咐小北呆在原地吃饭,她起身,悄无声息地靠近许微星,跟在两人身后,偷听他们谈话。
许微星说:“顾二航居然在镇上,看来自己得加快手脚,把顾小北带出来。”
她身边还有一男子,许未央几经思索,回忆小说剧情,立刻猜出这人身份。
黑市的二头目,许微星用粮食和他做交易,才换取到小说男主顾二航的消息。
许微星继续说到:“明天上午十点,城门西边小树林外,一百斤大米,你亲自来接。”
二头目应答:“好,有其他东西也可以带来,价格好说。”
许未央默默记下地点时间,看俩人走出饭店后分开,也回到饭桌边。
“娘,怎么了?”
小北吃完猪蹄,看娘回来后,若有所思的样子。
“没事,吃饱了吗,吃饱我们就去买东西。”
小北放下还没啃完的猪蹄,赶紧喝两口汤:“吃饱了。”
许未央给他擦擦嘴,牵住他,往供销社走,距离大约五百米时,突然被人从身后揽住。
“媳妇儿,东西买好了,回家吧。”
男人从身后搂住许未央肩膀,另一只手揉了揉小北的头发,姿态熟练亲昵。
许未央回头,对上一双深邃却干净的眼睛,微微笑着,一脸与长相截然不同的憨厚表情。
小北条件反射要躲开,但被许未央抱起来,看娘自然地和陌生男人说话,他一头雾水。
许未央一眼就瞄到男人身后,偷偷摸摸的几人,冷静配合他演戏。
“走吧,再晚,村里的牛车就回去了。”
两人交谈着离开,身后的人没再跟上。
拐弯后,男人停下脚步:“谢谢。”对上小北好奇的眼神,心里莫名的亲近,揉揉他脑袋。
“那些人为什么追你,不会因此盯上我们吧?”
“不会,他们只是怀疑,有媳妇和孩子,就和他们的线索对不上,不会继续牵连你们。”
男人摘下伪装的胡子,和糟乱的头发,一张正气凌然的脸和一头板寸。
许未央抱着小北默默退后两步,眼神冷漠:“你不会是逃兵吧?”
顾三愿看出她的担忧,立刻解释:“我是军校生,没当兵。”
一个危险系数较高的陌生男人,还是少接触为妙。
“既然你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男人却立即拿出五张票,递给她:“这几张票,算我的答谢。”
许未央没接,低头看,是自己所画的,首都发的全国通用票,三张粮,一张糖,一张布。
“拿回去吧,看样子你刚从首都来,留着自己用,农村生活难着呢。”
顾三愿愣了下,又掏口袋,拿出一张大团结。
许未央轻笑出声:“财不外露,就算我刚才帮你,可万一我见财眼开,害你怎么办,果然是首都来的,不认人间烟火。”
男人手悬在半空,不知所措,独自生活二十年,第一次听人说自己不认人间烟火。
“你既然不愿意收,我叫顾三愿,住许家村,有事可以来找我。”
许未央瞪圆眼睛,惊讶:“你就是顾三愿?”
男主顾二航的弟弟,许未央后知后觉,男主当初来镇里,就是为了送顾三愿。
顾三愿,首都国防大学高材生,但老师被怀疑是特务,牵连到他,需接受调查。
但顾家明白,这是阴谋,进了调查科,就有去无回。所以安排顾三愿假死,秘密将人送到许家村。
小说中关于顾三愿描写不多,只知道结局,他很快被人杀害。
这也是男主顾二航再来镇上的原因,再遇女主,二人互生情愫。
此刻,顾三愿看对方突然用很悲悯的眼神看自己,不明所以。
正疑惑,他突然眼前发昏,忍不住蹲下身,按揉太阳穴。
为了避免追查,他放弃了火车,一路辗转坐颠簸的大巴,身体再好,如今也急需休息。
许未央看他突然一脸痛苦,放下小北,弯腰看他,但始终保持距离。
“头很痛吗?”
顾三愿突然抬头,军校训练的身体本能,警惕地抓住她手腕。
许未央被抓住的刹那,出拳毫不犹豫,直冲男人鼻梁,待男人松手后,她牵住小北又往后退几步。
顾三愿起身,仰头捂住鼻子,企图制止鼻血,结结巴巴解释。
“你知道我名字?”
许未央始终保持警惕,声音冷漠:“我不知道,但我就是许家村的人,怎么不知道村里还有你这号人。”
男人眨眨眼,不知从何解释,也不知从何询问。
许未央本不想和小说里的男女主有太多交集,可看顾三愿仰头,鼻血顺脸颊流到脖子,她突然想到自己人物配图中,顾三愿正是躺在血泊中,毫无声息的画面。
一时心软,她拿出手巾,递过去:“擦擦吧。”
顾三愿也不向前,伸直手臂接过,堵住鼻子,只觉脑袋更加昏沉了。
“我是下乡的,被安排到许家村,今天刚到,既然你也是许家村的,我能和你一起回去吗,我真的没有恶意。”
这女人是许家村的人,跟她走,省得自己还要找路。
许未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那就一起吧,我还要买东西,你就帮忙拎回去吧,算是报答我。”
顾三愿止住鼻血,擦干净脸和脖子的血迹,带上假发,没粘胡子,跟了上去。
许未央先是在供销社买了布、鞋和种子,毫不客气地通通放进男人的背篓,自己则牵住小北,一身轻松地往城门口走。
随后又窜上空无一人的牛车,她把小北放在里面,又拍拍另一侧位置:“上来吧,等一会儿就走。”
到村子后,许未央也不多事,带小北径直回家。
而顾三愿登记完,拿着大队长给的衣被,跟在身后,往知青宿舍走。
“首长对我有恩,你就在许家村住下,一切会过去的。”
顾三愿父亲在战场上救过大队长一次,因此事发后,被送至了此处关照。
送到门口,大队长便离开去干活,顾三愿走上前,随即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