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布拉佛斯,旧衣贩码头
凯尔为罗伯特换了一个更大的房间,让他可以安心在里面作画。至于他本职的翻译工作也早已叫人接替,毕竟事到如今罗伯特的价值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罗伯特之前抽取的保罗·乌切洛属于佛罗伦萨流派。不同于擅长描绘丝绸、珠宝的威尼斯流派。佛罗伦萨学派更重视理性与透视,强调线条的精确。顺便一提,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与《蒙娜丽莎》都属于佛罗伦萨流派。
布拉佛斯已近百年没有战事,又以商贸闻名已知世界,趋同演化下,当地艺术家的风格也偏向历史上的威尼斯,以珠光宝气的宫廷生活与风景画闻名。罗伯特则打算临摹记忆中的《蒙娜丽莎》,当然是丐版的,给那位夫人一个不一样的惊喜。
“罗伯特,你好了没有?今晚墨蕊尔夫人打算邀请您去‘门’剧院里看戏。她很好奇多恩分会长的艺术修养!”凯尔敲了敲门,不满地说道。
“快了!今晚之前我肯定可以完成,就差一些细节啦!”罗伯特头也不回,他将自己关在这间屋子里半个月了,吃喝全靠凯尔派人送。由于不需要考虑预算,他采购市面上最好的颜料与工具,由于是临摹,他也不需要灵感。可难度依旧比他想象的更大,毕竟达.芬奇完成这幅画至少用了3年,保罗的技艺也不如达芬奇这个后来者(保罗的时代比达芬奇略微靠前)。
“呼!就这样吧,反正目的是通过更高的透视技法让其惊艳,而不是真的送礼。”几小时后,罗伯特擦了擦虚汗,一副和前世知名画作相差无几的绘画诞生了。可细看,不如之处甚多,比如说没有最经典的“什么角度看都像在对你笑”。当然这幅画肯定不叫蒙娜丽莎,而是以墨蕊尔的名字命名,就叫《墨蕊尔夫人》。
“希望那个小寡妇可以喜欢,毕竟这次花了我好多心血...”(当时的绘画,受制于颜料,如果要完全固化需要3-6个月,这也是知名绘画周期很长的原因之一,这里为了剧情把这一步略去了)
太阳西沉,罗伯特带上用布包好的《墨蕊尔夫人》,与凯尔坐上租来的船只,向着“门”剧院驶去。
“凯尔先生,你觉得墨蕊尔夫人会喜欢我的画作吗?”说实话,罗伯特对保罗的技艺有信心,可艺术这玩意,不像水舞者决斗。它没有明显的强弱分界线,有些人眼里的旷世名作,到另一群人眼里仅仅是不错。对方又是一个寡妇,罗伯特骨子里非常不擅长对付女人,因此更加忐忑。
“哈!第一次见到你这副表情。”凯尔嘴角弯起,这段时间这个少年给自己太多惊喜,以至于让他产生了“此人无所不能”的感觉。这一刻,罗伯特事到临头,患得患失的表情,让凯尔有了“这小子也是个人”的感触。
“不用这么紧张,墨蕊尔夫人...她很精明,把亡夫的财产打理得井井有条。作为政党领袖,她也不会把私人情感放在团体利益之前,礼物说白就是一个噱头,只要她愿意见你,礼物本身的好坏就不那么重要了!”凯尔正色道,这也是他愿意引荐的理由。贝里席家族从罗伯特的谈判技巧中获益匪浅,却从未见识过罗伯特的绘画,自然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里。作为商会的实际领导人,凯尔自然不会让重要的社交关系带上风险。
罗伯特点了点头,开始与凯尔闲聊起墨蕊尔夫人的一些八卦,很快“门”剧院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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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佛斯,“门”剧院,VIP席位
墨蕊尔夫人正以惊叹的目光欣赏着这副为她定制的肖像画。与此同时,这幅画的作者也在打量着她。
这位夫人遵循着布拉佛斯的传统,作为贵族却身着纯黑色的礼服,却暗合前世西方寡妇的标准服饰。或许是出于爱美的天性,她的服装明显经过精心的裁剪,胸口与肩膀都有花朵装饰品。脸部覆盖着一层黑色的轻纱,使其显得有一种朦胧的美。
(服饰与相貌参考这个)
“我从未见过这种绘画技法,罗伯特会长,这真是您亲自作画的吗?感觉艺术家协会没有接纳您真是他们的损失!”
罗伯特打开鹰眼仔细观察,发现这位夫人并没有撒谎,心下顿时松了口气,连忙道:
“哪里!我的画作并非完美,至少不能真正反映出夫人您的美貌!”罗伯特也并不完全是客套,年前之人已经四十出头,却很难从外表看出。而且,她有标准的高等瓦雷利亚贵族的容貌,却将银白色的头发盘在头顶,这点与罗伯特见到的其他高瓦贵族截然不同,别有一番风韵。
“您太谦虚了!今天的剧目是莫斯大师的《布拉佛斯的商人》(原型是啥都懂),不知罗伯特会长是否愿意与我一同欣赏?”墨蕊尔夫人盈盈一笑,左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指向自己的包厢。
“那是我的荣幸!夫人!”按布拉佛斯的传统,寡妇是不可以和无血缘的陌生男子同坐的,可显然眼前之人能做到党魁,并非普通的贵族妇人。于是,罗伯特躬身行礼,整个身体呈现90度——这是标准对布拉佛斯贵族寡妇的礼节。墨蕊尔不由暗暗赞叹,罗伯特的勇气可嘉,且作为一个新移民,居然能将贵族的仪态学的像模像样,心中对这个少年愈发满意。
一旁的凯尔见状,给墨蕊尔夫人躬身行礼后,和另一群新月玫瑰党青年攀谈起来——这种剧院也是贵族子弟社交的重要场合,许多影响重大的决策,往往就是在这种场合定下的。
“目前为止一切顺利,”罗伯特一言不发地进了包厢,脑海中浮现出关于旁边寡妇的情报:“墨蕊尔.瓦拉瑞斯,原新月玫瑰党魁普雷斯顿.瓦拉瑞斯遗孀,丈夫死后通过运作继承其遗产,并当选为党魁,这样的女人显然不好对付。”
就在罗伯特沉迷自己思绪时,墨蕊尔的一句话,差点让罗伯特起了拔剑的冲动:“罗伯特先生,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编造自己逃奴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