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冷笑道:“徒劳无功。”右手紧握成拳贴于腰侧,内功心法急速运行,深厚内力如飓风般狂暴涌出,不停朝右拳汇聚,带起旋涡般强大的风劲,疯狂挤压着。
劲风与劲风的摩擦撕裂,發出的声音就像阵阵龙吟,令在场众人不由为之一惊!
年轻的宾客们见识少,不知厉害,只觉神奇,武功招式竟能發出龙吟,且越来越宏亮,就像真龙亲临,隐藏在劲风裡。
而那些年纪稍长、见多识广的宾客,见到此招,就像见到鬼神降临一般,身子不住發抖,纷纷忆起十五年前的除魔卫道之日,那道漆黑的杀神身影,至今……依旧历历在目。
那一晚,光一击就灭了三十名武林好手,各个尸骨无存,只留下一摊摊腥红鲜血。
“潜龙一啸震苍穹,破天惊现灭群雄……”点苍派降龙长老徐长青双目圆睁,死死盯着青龙不放,神情惊恐,消瘦身驱不停颤抖,喃喃自语道。
不远的郝琉璃见状,连忙跑了过来,纤臂搀扶住徐长青的手臂,温声道:“徐爷爷,您还好吗?琉璃在旁边陪着您。”
徐长青呼吸了数口,才缓了些,对着郝琉璃点点头,示意自己好多了。
郝琉璃淡淡一笑,纤手依旧挽着徐长青的手臂,并未放开。
徐长青见到,心中一暖,也不说破,任着郝琉璃挽着自己手臂,轻声道:“龙啸破天!没想到老夫再次见到这招时,依旧是生死交关之际啊……”
郝琉璃听闻,登时心中一凛,深邃动人的双目,随之变得阴霾,深处的一丝怨恨,如同星火,油然而生。“龙啸破天……”她朱唇微张,细声品尝,声音空寂冰冷。
青龙口中發出清啸,右拳龙吟响彻,对着老风流迎头痛击。
老风流不屑冷笑道:“小子!你这龙啸十式,比起你的师姐可差的远了!”左掌毫无花巧拍出,看似无力,却稳稳接住了青龙右拳。
青龙不敢置信,惊呼道“怎麽可能!”右拳磅礡拳劲,就像陷入一条潺潺小溪之中,拳劲一丝一丝的被抽离,不可一世的一击竟被老风流简单化解,眨眼间拳劲威力只剩三成!
老风流笑道:“只有你能突破,而老夫便不能突破吗?”右手小剑快如闪电,直刺青龙腹部。
青龙狰狞笑道:“哼,就算你的青云绵掌练的如火纯青,也无法突破我的护体神功!”
“所以……老夫使剑了啊!”老风流淡淡一笑,小剑瞬间抵在青龙腹部处。
“玄天功刀枪不入,你依旧徒劳无功!”青龙自信傲然,不做防御,任凭小剑推进,左拳内力迅速汇集,响彻龙吟自左拳發出,朝老风流头颅,轰然击出!
啪擦!
一道细微的撕裂声响起,听起来就像纸门被手指戳破一般,清脆无比。
青龙老脸愕然,讶异至极。
其玄天功的护体气劲,竟像薄纸般,一捅即破!
青龙左拳连忙变向,重重击在老风流的右手前臂上,老风流一声不哼,剑眉紧皱,手劲發力,小剑被硬生生的推进数寸。
“啊!”青龙面目狰狞,左拳迅速抬起,再次重击老风流的右手前臂,老风流闷哼一声,小剑的推进登时停了下来。
青龙藉机后撤,拉开两人距离,右手屈指,迅速点击伤口附近的要穴,止住鲜血疼痛,接着恶狠狠瞪着老风流,怨恨道:“老风流你果然使贱!没想到……鱼肠剑竟在你的手中!”
老风流淡然笑道:“没错!鱼肠剑削铁如泥、锐不可挡,乃上古的玄兵利器。任你玄天功第九层,在老夫面前……就和纸煳的一样!”
青龙眯着眼,打量起眼前的老风流,见他一派轻鬆,适才两拳重击,似乎未对他造成什麽伤害,心中思绪打转:“老风流的拳脚功夫,本就比我在行,如今我玄天功被他所破、龙啸十式也拿他没辙。照这样继续缠斗下去,似乎对我有害无利……”
他审时度势,见局势并不乐观,心中犹豫是否该撤。
老风流见青龙待在原地久久不攻,知道他已萌生退意,内心不由鬆了一口气,将右手的颤抖强行压下,心中暗笑道:“想退?正符合老夫的心意。老夫就辛苦点,再推你一把!”
于是,老风流故作潇洒,双手负于身后,对着青龙朗声道:“来吧!你的那些招式已被老夫看破,再三招!老夫必定将你拿下!”
青龙一听,心中凛然:“三招?”他神情极为认真,揣测着老风流话中的真实性,同时右手摸着腹部伤口,湿淋淋的衣服触感,令他眉头深锁,心中顿时打了个激灵,心道:“依我接触老风流这麽多年,他人虽风流,却非无的放矢之人。且我和他功力本在伯仲,如今我不但负伤,更拿他手中的鱼肠剑没辙,光凭这两样,三招败我必定不虚。看来……今天只能退了!”
青龙心中既定,便不再烦恼,望向高臺下运功疗伤的白无常,目光有些犹豫,最终摇头长叹,咬牙转过身去,不再多瞧。
青龙迈开步伐,走到老风流面前,扬起头,神态高傲,朗声道:“老风流,今日我青龙就卖你一个面子,饶了这帮人狗命。下次再见,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说罢,身形化为一道白影,疾如雷电,带起硕长劲风,从大殿门口一闪而出,消失的无影无踪。
青龙的果断离去,令在场众人为之咋舌,李玉也是其中之一。他看着青龙消失的背影,心中大骂:“青龙这小子要走也不说一声,竟留奴家一人在此,待奴家回去,必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聂沅身形一晃,迅速来到老风流身边,关心问道:“师父,您没事吧?您的右臂……”
老风流笑了笑,赞赏道:“不错,还是老夫的徒儿有眼力,这右臂的伤势连青龙都未曾發现,却被你所發现了,说说,你是怎麽發现的?”
聂沅正色道:“青龙重击您第一下后,您出剑的力道,比往常少了五成,徒儿猜想……这时您的手臂已经骨折;接着青龙的第二下重击,让您的剑停了下来,此时您的手臂骨头应是碎裂成屑,软弱无力,才会停下。别人不了解您,以为是被拳劲所止,方才停顿,但我却十分了解您,不论眼前多麽艰难险阻,在完成目标前,您的剑绝对不会停!”
老风流一听,俊俏的脸上笑容浮现,伸出左手拍了聂沅的肩膀,温和道:“不愧是老夫的徒儿,果真了解老夫。”说着,他用左手缓缓将右手手指扳开了几隻,抽出沾满鲜血的鱼肠剑,在衣袖擦拭一会儿。
聂沅见状连忙递上鱼肠剑的剑鞘,老风流面露微笑,将短剑插入剑鞘,珍重放入怀中,接着把右手袖袍拉开一角,露出那隻發紫肿胀、并朝反向歪曲的右臂,上头还有不少细碎骨头从皮肤窜出。
老风流扫视了手臂一眼,淡然笑道:“呵呵,青龙这小子下手可真不轻,老夫这手臂就算医圣来治,没个半年以上,肯定好不了。好在青龙这小子,对老夫甚是忌惮,否则哪有这般容易将他打發啊!”
聂沅见到老风流的伤势,虽然早已预料,但实际一见,仍是不忍,漆黑的小脸尽是担忧。
老风流知道徒弟在为自己忧心,心中一暖,面色温和道:“小沅,老夫没事,小伤罢了,别忙着为老夫担心,现在你还有正经事要做呢!”
聂沅点点头,问道:“您是指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