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绣衣也懒得理会对方,就开始动手做饭了。
他是真的饿了!
好在早上的食材剩了不少,还有一只兔子!
伴随着汤药入腹,血瘀被强大的药力化开,不多时香喷喷的精米饭已经做好,再配上红烧兔子肉的香味,在这漏风的草庐之中蔓延,不多时李绣衣的门框外探出了一个脏兮兮的小脑袋,眼巴巴的站在门外看着李绣衣。
“大丫,快过来!我今日炖了肉,咱们可以继续吃肉了。”李绣衣坐在灶膛前对着大丫招手。
不过大丫却没有即将吃肉的兴奋,其脸上挂着一丝丝担忧:“我刚刚放羊回来的时候,嗅到了汤药的味道,你是得病了吗?”
“这几日染了风寒而已,不碍事的!”李绣衣将大丫抱在怀中,也不嫌弃其脏兮兮的小脸,直接在其脸上亲了一口。
大丫虽然已经五六岁,但身子骨很瘦,摸起来全都是硬硬的骨头,没有一丝肥肉,整个人瘦得好似大号骷髅娃娃。
李绣衣掀开锅,露出了在上面蒸熟的白米饭,下面是炖煮软烂的兔子烧肉,叫大丫的眼睛都直了。
李绣衣将大丫放下,笑吟吟的拍着对方脏兮兮的小手:“去洗手!今日大哥就满足你吃肉的愿望。”
“不是大哥,是夫君!”大丫听闻李绣衣的话后,顿时觉得眼前的兔子烧肉都没有那么吸引人了,扭过头很认真的看了李绣衣一眼,认真的纠正李绣衣话语中的错误。
“是是是,是夫君!”李绣衣笑着摸了摸大丫脑袋,然后将饭端出来,又将兔子烧肉盛出来,二人坐在饭桌前,李绣衣为大丫夹了一大块兔子烧肉:“快尝尝我的手艺。”
大丫闻言小心翼翼的端起碗,夹起兔子烧肉放在嘴边浅浅的咬下一口,然后闭上眼睛呆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兔子烧肉,一滴泪水顺着面颊滑落而下。
“怎么了?”李绣衣看到大丫流泪,诧异的询问了句。
“李绣衣,只要你以后每年给我吃一顿兔子烧肉,我就一直跟你天下第一好!”大丫泪眼婆娑的看着李绣衣,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叫李绣衣啼笑皆非,其夹起一块兔子烧肉直接塞入大丫嘴里:“那我要是每个月都叫你吃一顿兔子烧肉呢?”
大丫口中咀嚼着兔子烧肉,泪眼婆娑的道:“唔……唔……唔……那我嫁给你不要聘礼了。”
李绣衣闻言更是想笑,口中米饭都差点喷出来,随即又打趣道:“那要是一天一顿兔子烧肉呢?”
大丫嚼嚼的动作顿住,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着李绣衣的这个问题,过了好一会才道:“那我……给你……生十个……猴子……”
她的嘴里因为塞满了兔子烧肉,口齿含糊不清,将‘孩子’说成了猴子。
李绣衣闻言轻轻一笑,不再发问免得影响大丫吃饭,其夹起兔子烧肉吃了一口,脸上满是享受,他的身体正需要大补。
只是就在李绣衣吃了一块兔子烧肉后,却发现对面的大丫停下了筷子,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夹着碗里的白米饭,却不再吃兔子烧肉了。
“你怎么不吃肉了?”李绣衣被大丫怪异的动作迷惑住,大丫一直都想吃肉,怎么现在肉到了面前,反而不吃了呢?
“吃多了会被嫌弃的!母亲就嫌弃我吃的多,说我是赔钱货。”大丫抬起头看着李绣衣,小心翼翼的道:“你放心好了,我就只吃一块,不会叫你嫌弃我的。你要是不高兴,我只吃米饭不吃兔子烧肉也行,你只要叫我填饱肚子就好,我很好养活的。”
说到这里,大丫低下头看着碗中精细的白米,语气又低沉了几分:“我不吃白米也行,你给我吃野菜团子和糟米就好,只是别把我饿死了。”
“大丫很乖很乖的,吃的很少很少……”小小女声音中满是讨好:“以后白米都留给你吃。”
迎着少女怯懦的眼神,李绣衣心中五味杂陈,一把将少女手中的饭碗夺了过去,倒入了自己的碗中,惊得少女面带惶恐,声音中满是惶恐的哭腔:“大丫真的很乖的,我以后每天只吃半个野菜团子也行,只要你不打我就好了……”
其话未说完就已经顿住,因为李绣衣已经盛装了满满的一大碗兔子烧肉,将其塞入了小小女的手中:“今个不吃米饭,就只吃兔子烧肉,吃到饱为止!”
“以后你天天来我家,咱们顿顿兔子烧肉管饱。”李绣衣看着面前脏兮兮的小小女道了句。
大丫闻言哭腔顿住,看着眼前的兔子烧肉抽了抽鼻子,又伸出黑兮兮的小手挠了挠头顶打结的黑发,然后忍住诱惑抬起头看向李绣衣:“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我用不着……”
“不许说话,吃饭!吃不完这一碗兔子烧肉,你就不是我媳妇了。”李绣衣用筷子敲了敲碗沿。
大丫闻言不再多说,而是低下头看着碗中的兔子烧肉,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有泪水顺着面颊滑落,混入兔子烧肉中,大丫时不时的抽一下鼻子,低下头默默的吃着兔子烧肉。
李绣衣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大快朵颐,却顾不得大丫了。
二人吃了半个时辰,酒足饭饱之后,李绣衣看着大丫那脏兮兮的头发和手掌,又起锅烧水为她洗漱。大丫才不过五六岁,倒也没有什么男女之别的顾虑。洗澡水换了三遍后,一个肌肤黝黑,又小、又瘦、毛发呈现出不正常枯黄的小小女孩,出现在了李绣衣的眼前。
“女孩子就是要干干净净的,脏成小泥人算怎么回事?”李绣衣拿出干净的布匹替大丫擦干了头上水渍,又看了看地上已经挂满污渍完全清洗不出来的衣服,他拿着自己的干净衣服给大丫换上,只是李绣衣的衣服也没有囫囵个的,上面全都是补丁,只是胜在干净罢了,大丫换了衣服后,倒也有了几分样子。
低头看着身上那宽大却又不合身的‘新衣裳’,大丫红着眼睛看向李绣衣没有说话,李绣衣还要再叮嘱大丫一些个人卫生的问题时,隔壁又传来了妇人的大嗓门:“大丫!你这丫头死哪里去了?还不赶紧去给羊割草去……”
大丫没有说话,只是恋恋不舍的看了李绣衣一眼后,急匆匆的跑回了家中。
接着隔壁又传来了一阵难听的谩骂:“还学别人洗澡?你一个干活的庄稼人,还学那些大小姐收拾的那么干净作甚?你这身上衣服是在哪里弄来的?快扒下来,让给你弟弟穿!”
下一刻隔壁传来大丫撕心裂肺的哭声:“我不!你别扯我衣服!娘,求求你了,别扯我衣服……”
隔壁的李绣衣此时已经面色铁青,‘看着’那妇人想要去扯大丫身上的衣服,大丫不肯答应,那妇人的巴掌已经招呼了上去,捶的小小女鼻子里有血液流了出来。
“还是不是亲生闺女,完全不顾亲情下死手啊!”李绣衣看的心中火起,扭头看了床榻上昏睡的少女一眼,下一刻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从房檐上翻滚飞落,砸在了妇人脑袋上,顿时疼的妇人头晕目眩鲜血横流,其松开大丫摸了一把脸,看着那鲜红血液,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破口大骂:
“是谁?哪个挨千刀杀的乱扔石头?”
一边说着话冲出院子,想要追寻乱扔石头的凶手,可门外空荡荡哪里有人影?
妇人此时再顾不得大丫,连忙着急处理伤口,在这个年代一旦见了血,那可不是小病,稍有不注意可就会要人命的。
但就算如此,妇人的嘴巴依旧没闲着,其没有追查到凶手后,将一切都怪罪到了大丫的身上:“你这个小骚货,晦气的扫把星,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被石头砸中吗?”
“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你这赔钱货给扔到山中喂狗去!”妇人破口大骂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