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达功瞳孔骤缩,瞬间辨认出这招牌式的剑法。
他虽惊不乱,毕竟也是一家之主,经验老辣,一直扣在掌中的一枚土黄色玉佩被猛然捏碎!
“厚土壁障,起!”
轰隆!
一面凝实无比、高达三丈的巨型山岩虚影凭空出现,牢牢挡在了那惊天剑光之前。
“咔嚓!”剑光斩落,岩壁虚影应声而碎,但也为赵达功争取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他身形暴退,同时祭出一面龟甲小盾,灵光大放。
“言旭临!果然是你!”
赵达功脸色难看地盯着从悬崖上飘然而下的身影。
正是言旭临,他手持一柄流光溢彩的长剑,面带冷傲之色。
“赵家主,别来无恙。”言旭临剑尖遥指,“留下筑基丹,看在你我两家暂时合作的份上,我可放你离去。”
赵达功心中怒极,气血翻涌,几乎要喷出血来!
他料到归途不会平静,可能会有拦截。
却万万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如此不顾脸面撕破协议的,竟是刚刚还在拍卖会前与他言笑晏晏的言家!
而且还是派一个小辈前来!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就凭你?区区筑基初期,也敢拦我?真当老夫是泥捏的不成?!”
赵达功怒极反笑,筑基中期的灵压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
“试试便知。”
言旭临不欲多言,眼中战意升腾。
他剑诀一引,身随剑走,身形骤然变得模糊,化作数道真假难辨的剑影,从不同角度袭向赵达功。
剑光如雨,密不透风,将赵达功周身所有闪避空间尽数封死。
赵达功怒喝一声,龟甲盾护住周身,同时一捏储物戒。
三颗龙眼大小、雷光缭绕的珠子激射而出——正是珍贵的“阴雷子”!
“给老夫爆!”
轰!
轰!轰!
三颗阴雷子几乎同时爆开!
刺目的雷光瞬间照亮了整个阴暗的隘口,狂暴的电蛇疯狂舞动。
撕裂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那恐怖的爆炸威力,将言旭临分化出的数道剑影瞬间湮灭大半,肆虐的雷霆之力将周围的岩石都炸得粉碎。
然而,言旭临的剑法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他在雷珠爆开的瞬间,身形在雷光中穿梭不定。
剑势如潮,一波紧似一波,竟将筑基中期修为的赵达功挡了下来。
“他的剑意……竟如此凝练!”
赵达功越打越是心惊,额头已然见汗。
言旭临虽是初期,但对剑道的领悟远超同侪,剑法威力奇大。
赵达功又担忧言旭临背后之人,不愿倾力出手,一时间二人便僵持了起来。
一来二去便过了十几招,就在两人缠斗,赵达功心中不耐烦准备全力出手之际,一个苍老而淡漠的声音突然响起:
“旭临,退下吧。”
一道更加磅礴浩瀚的剑意如同天威般降临,瞬间笼罩了整个隘口。
赵达功只觉得周身一沉,灵力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脸上顿时血色尽褪。
“言……言崇山!”
只见月光下,一位青袍老者不知何时已立于隘口一块巨石之上。
面容古朴,眼神平静,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码。
他并未出剑,但那无形的剑压已让赵达功心生绝望。
筑基后期!
言家老祖竟然亲自来了!
为了这枚筑基丹,言家竟然连老祖宗都出动了!
赵达功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今日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
黑水涧内,血战正酣。
赵家凭借预先耗费重金布下的乙木青蛟阵,虽在人数上处于劣势。
却与玄阴教、血刀寨这两股凶名在外的悍匪杀得难分难解,旗鼓相当。
粗壮的青色藤蔓如同拥有生命的巨蟒,在阵法的驱动下疯狂舞动翻腾。
将一名名试图靠近的劫修或勒断筋骨,或抽得骨断筋折,惨叫着跌入河中。
然而玄阴教与血刀寨的亡命之徒实在太多,他们也并非易与之辈,尤其是其中不乏炼气后期的好手,更是凶悍异常。
凭借着丰富的厮杀经验与不要命的打法,他们不断的寻找着阵法的破绽,发起一波波凶猛的冲击。
赵家子弟亦是死伤惨重,甲板上已倒伏了十余具尸体,鲜血将木质甲板染成了暗红色,滑腻不堪。
就连主持阵法的赵达礼亦是浑身带伤,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还在汩汩流血,气息明显萎靡了不少。
被玄阴教黑袍长老诡异莫测的术法与血刀寨主刚猛霸道的刀法联手逼得险象环生,只能凭借碧鳞剑的刁钻与阵法的辅助勉强周旋。
黑袍长老驭使的那具惨白尸傀力大无穷,硬撼青藤。
拳头砸在藤蔓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虽然被藤蔓上附着的腐蚀性木毒蚀得黑烟直冒,动作稍显迟缓,但依旧凶悍。
赵达礼面色阴沉如水,蛇形长剑点、刺、抹、挑,剑走偏锋。
招招不离黑袍长老的要害,与那黑袍长老缠斗在一处。
剑光与幽暗法术不断碰撞,气劲四溢。
“赵老三,还不乖乖交出筑基丹!老子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血刀寨主狞笑着,再次挥动那柄门板般的巨刀,带着焚尽一切的烈焰,如同力劈华山般朝着赵达礼当头斩下!
刀未至,那灼热的气浪已让人呼吸困难。
赵达礼咬牙,将所剩不多的灵力疯狂注入碧鳞剑,剑身碧光大盛,硬生生横剑格挡!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
碧鳞剑被巨力震得嗡嗡作响,弯曲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
赵达礼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整个人更是被劈得踉跄后退数步。
喉头一甜,一口逆血险些喷出。
他心中飞速算计着时间,按照计划,大哥赵达功此刻应该已经接近甚至通过苍梧山隘口,到达安全地带了。
自己作为诱饵吸引火力的任务基本完成,是该考虑脱身之策了。
再拖下去,等到阵法灵力耗尽,或者对方再有援军,自己真要交代在这黑水涧,为家族尽忠了。
赵达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一咬牙,空着的左手悄然摸向了怀中那枚刻画着复杂传送符文的保命玉符。
只要捏碎此符,他便能瞬间传送至五十里之外预设的安全点。
牵制其他家族、掩护家主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再和这些亡命之徒死磕。
他一边抵挡着攻击,一边神识传音。
命令残存的赵家子弟向他靠拢,准备启动传送阵法,集体撤离。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分,准备捏碎玉符的刹那,异变再生!
“嗤嗤嗤——!”
无数道尖锐的破空声从战场外围响起。
“啊!”“小心!”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瞬间压过了战场上的厮杀声!
正在围攻赵达礼的玄阴教黑袍长老和血刀寨主猛地回头,瞳孔骤缩!
只见赵家子弟正如同割麦子般一片片倒下。
每个人眉心或心口都多了一个细小的焦黑孔洞,瞬间毙命!
“什么人?!藏头露尾,给老子滚出来!”
血刀寨主又惊又怒,厉声咆哮,挥舞着巨刀警惕地望向黑暗。
黑暗中,一道道沉默如磐石的身影显现。
他们身着统一制式的玄色重甲,面覆恶鬼面具,行动间悄无声息,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煞气。
为首一人手持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弩,弩箭上幽蓝光芒缭绕。
“姓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