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徐敬安将神识沉入玉佩,发现来人正是七弟徐敬仪。
他连忙将雷法的痕迹处理干净,然后服下一枚养气丹。
待到面色渐渐红润之后,徐敬安撤去洞府禁制,笑着迎了上来。
“敬仪,何事劳你亲自前来?”
洞府外烟雨迷蒙,阵阵寒风吹入洞府。
外面的徐敬仪仍旧是那身月白法袍,眼神中却带了几分慌乱。
他孤身一人立在雨中,周身三尺滴水不沾。
徐敬仪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家哥哥,暗道古怪。
虽然徐敬安身上散发的灵压仍旧是炼气六层,可浑身上下的精气神却为之一变。
“四哥可是修行有了突破?怎么浑身气质变得如此锋锐?”
听闻此言,徐敬安心中一沉。
疏忽了。
刚刚修成雷法便志得意满……虽然徐敬仪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但这雷珠机缘太过诡谲,就是生身父母,也不可告知。
徐敬安心中暗骂自己大意。
虽说是有了金丹老怪的记忆,可那终究不是自己体验领悟出来的。
对于徐敬安而言,那位金丹老怪的记忆就像是一本磅礴的修仙史书,供他时时翻阅自省。
但这套遇事波澜不惊的养气功夫还得自己练。
徐敬安面上不动声色,打了个哈哈:
“前些日子练功出了岔子,多亏老七你送来的静台丹,这才没让为兄损坏了根基……四个月的韬养,竟因祸得福,修行念头更加通达了。”
“故而为兄也对炼丹之道产生了好奇之心,便从丹房支取了些灵材,准备学习丹道……可能是有所感悟吧,沉浸在丹道中不觉岁月……”
徐敬仪挑眉,略显诧异:“四哥打算走丹道?”
徐敬安缓缓地点了点头,那位金丹修士最擅长的便是炼丹一道。
修炼雷法,亦讲究个内丹修炼。
丹道对前期的投入要求极大,在修行百艺中的花费也是名列前茅。
不过徐敬安有着金丹记忆,知晓无数珍贵丹方,加之炼丹经验众多,踏入丹道想必事半功倍。
虽然记忆中仍有与雷法密切相关的祈禳斋醮、符箓咒法。
可徐敬安目前修为尚浅,他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
故而先择一道,日后成就金丹,再练符箓亦是不迟。
“我那里倒是有一些丹方,稍后便遣人送来。”
徐敬安不置可否,自沉香案几下方取出一套青玉茶具,温声问道:
“老七,今日前来,可是族中出了什么岔子?”
说到这儿,徐敬仪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老太爷三月前带着大伯二伯和一众炼气后期的族老杀入应苍山深处,将先前劫掠咱们家的那伙劫修杀了大半,为首的筑基修士也伏诛……人头被挂在坊市门楼顶。”
徐敬安面色不变,心中却泛起了嘀咕。
当初徐谦明在家族内部大会中说的是等老太爷寿宴结束后才去剿灭劫修,与会的都是族中高层,忠诚可靠。
一家之主金口玉言,不可轻改,否则就会影响威信。
但是怎么突然提前了?
莫非……是在试探家族中是否有内鬼?
徐敬仪接过徐敬安递来的灵茶,抿了一口继续说道:
“这倒还是小事,但坏就坏在赵家……”
徐敬安皱起了眉头,赵家不是已经低头了吗?
他闭关前就听管家说徐赵两家就要订婚了,如今四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莫非是出了什么变故?
“赵家的人想干嘛?”
徐敬仪的声音带着愤愤不平,他看向赵家的方向,不齿道:
“前些日子爹请来一位云海宗的内门长老。”
“本意是庆贺祖父一百岁大寿,顺便看看我徐家青年有没有什么才俊可以带回宗门培养的,但坏就坏在这位长老身上。”徐敬仪语气转冷。
“这位长老身边有一男一女,昨日清晨,赵家的人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支支吾吾的说是要取消婚约……”
“爹一打听,发现是那个男修看上了赵家的女子。”
“云海宗两位金丹老祖,几十位筑基修士,赵家不敢得罪,便把难题抛给了我徐家。”
徐敬安抽了抽嘴角,心中无语,他沉声道:
“那二伯的意思是?”
徐敬仪长叹一声,将杯中的灵茶一饮而尽,茶盏随意的放在一边。
“唉,本来爹已经处理好了,反正两人尚未缔结婚约,只是口头答应,族老们一商量,也就同意了赵家的退婚,爹也劝说了大伯,让他暂时咽下了这口气。”
“但那个男修乃是云海宗内门长老的亲传弟子,自身又是上品灵根,恃才傲物,今天早上言语间很不客气。”
“咱们家和赵家紧邻的一阶下品赤金矿又开采出了一阶上品的赤精矿晶……二伯和爹正好去处理这件事了。”
“当时留在家中的便是大伯……”
徐敬仪欲言又止,长吁短叹。
徐敬安彻底明白了过来。
若是二伯和爹在场,云海宗势大,忍让一二也就过去了,等日后徐家实力强大再讨回丢掉的面子便是。
可接待的人偏偏是大伯……
大伯心性爆裂如火,一往无前,故而斗起法来也比旁人强上三分,但这口宁折不弯的心气也确实容易招祸。
而赵家人先是退婚侮辱徐家,心里憋着一口气的大伯再碰上那个男修出言不逊……岂肯善罢甘休?
“男修虽然天资不错,可修为只是炼气八层,筑基期的大伯手中那一口金背大刀岂是他能抵挡的?”
徐敬安心头一跳,面色冷峻。“莫非大伯杀了那个男修?”
徐敬仪摇了摇头,“那倒没有,赏了他一耳光……”
徐敬安的脑海中疯狂思索。
云海宗最重颜面,这也是徐家一直想与之交好的原因——一个护犊子的靠山,谁不想要?
可现在两家起了冲突……
这件事可大可小。
说大了就是对云海宗不敬,说小了就是意气之争。
以徐敬安来看,最终的结果应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是赵家退婚理亏在先……
而且云海宗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派系林立。
“爹和二伯怎么说?”
“二伯去处理后续了。”
“爹则是神神秘秘的出去,临行前我看到母亲给了他一个玉镯,我估摸着应该是去找外公求援去了。”
“矿区那边缺了主事之人,二伯的意思是你我兄弟前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