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齿叛丰之变后,刘邦痛定思痛,对于用人更加谨慎,于丰、沛、胡、方四地深耕数月。
轻徭薄赋收拢民心,整军经武扩养精锐,麾下士卒已逾五千,甲械渐足,根基日固。
秦二世二年,陈王以周文为上将军,挥师西进伐秦,斩关夺隘势如破竹,沿途郡县望风归附。
义军沿途郡县望风归附,兵临咸阳近郊时已聚兵数十万。
消息传开,沛县署内一片欢腾。
樊哙拍着大腿笑道:“陈王若能攻破咸阳,诛了那秦二世,天下便太平了!到时候论功行赏,大哥最少也得封个列侯,我等也能跟着沾光!”
夏侯婴等人亦纷纷附和,眼中满是憧憬。
刘邦虽然没有直接加入张楚,但举的旗帜是义军,名义上属于响应陈王号召。
封个一官半职自然不成问题。
不过此刻刘邦端坐主位,眉头紧锁,端着酒盏却未尝一口,神色郁郁。
萧何瞧出端倪,凑上前问道:“沛公,众兄弟都盼着陈王成事,到时候你封妻荫子,咋还闷闷不乐?”
刘邦长叹一声,将酒盏顿在案上:“封个侯值个屁的欢喜?满座兄弟,哪个不是抛家舍业跟着我反秦?我若只图个侯爵安逸,如何对得起兄弟们的刀头舔血!”
陈普立在一旁,心中了然,刘邦已有囊括天下之志,绝非甘居人下之辈。
这江山若被陈胜夺得,便再无逐鹿之机。
“刘邦这是多虑了……”
作为后世之人,陈普很清楚张楚义军赢不了。
秦室虽衰却气运未尽,尚有最后一根支柱,上将军章邯。
此人深谙兵道,早年镇守北疆屡破匈奴,麾下更有骊山刑徒改编的精锐,实乃秦末第一将才。周文虽众,却多是乌合之众,绝非章邯对手。
陈麒上前对着刘邦道:“兄长勿忧,陈胜虽势大,结局尚未可知。”
刘邦抬眼:“哦?弟有何见解?”
“陈胜如今势大,却有三弊。”
陈普将自己站在陈麒视角能洞悉的局面娓娓道来:
“其一,用人不明,周文虽勇,却无独当一面之谋,数十万大军缺乏调度,不过是乌合之众。”
“其二,格局狭隘赏罚不明,称王之后猜疑功臣,有功不赏有过不罚,上下早已心生怨怼,军心不稳。”
“其三,秦将章邯,乃沙场宿将,咸阳还有很多精锐可以一战,奋战之下胜负未可知也。”
刘邦听罢,抚掌赞叹:“你所言,句句切中要害!既然陈胜将败,我等不可坐待,当早做图谋!”
话音刚落,帐外士兵来报:“张楚王景驹使者求见!”
张楚乃陈胜所建国号,取“张大楚国”之意,今使者称“张楚王景驹”,意味着陈王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刘邦是何等精明之人,转瞬便悟,对陈麒笑道:“看来你又料中了,世上难得有你这等奇才,我刘邦何其有幸得你辅佐!”
陈麒趁机拱手:“沛公谬赞,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我如今就知道有一谋士,谋略远胜于我。”
“哦?此人是谁?”刘邦眼中精光一闪。
未等陈麒作答,使者已昂首入帐。
他身着张楚官服,躬身道:
“在下奉新王景驹之命,特来拜见沛公。今陈王兵败,景驹公乃楚平王后裔,承楚国正统,已被张楚将领拥立为新王,定都彭城。新王闻沛公贤明,欲招纳麾下,特请前往彭城议事,共商反秦大计。”
殿内一片哗然,陈胜果然败亡!刘邦屏退使者,召众将议事。
曹参开口道:“景驹乃楚国公族,血脉正统,陈胜旧部多有归附者,势力不容小觑。我等若归附,可借其名号招揽楚地豪杰,亦可借其兵力抵御秦军,不妨前往一探。”
萧何却摇头反对,神色凝重:
“不可!朝廷恨张楚入骨,必挥师东进清剿张楚残余。我等若归附景驹,便是与张楚绑为一体,必成秦军主攻目标。且景驹为楚国贵族,若强令沛公交出楚地故城胡陵,我等岂不是给他人做了嫁妆?”
“有理。”
刘邦点头,随后目光落在陈麒身上:“你意下如何?”
萧何不愧是千古名相,分析得极有道理,丰沛集团现在实力其实秦军看不上,不会大规模来剿灭,有发育时间。
但加入了景驹,就是树大招风得不偿失。
陈麒点头附和:“萧何所言极。”
陈普很清楚,按照历史上,刘邦不会加入张楚。
但,此时必须让刘邦去张楚!
因为那名千古一流谋士,此刻就在前往彭城的路上。
按照自己熟知的历史,此时的张良在学习了《太公兵法》后,满腔热血想要向秦报满族被灭的大仇,找了一批人起事,得知了景驹称王的消息,就想着去投奔明主效力。
原本刘邦是去景驹那里借兵打丰邑,途中遇上张良收入麾下,如今自己提前平叛改变了历史轨迹,自然没了去招景驹的理由。
没理由,那我就给你个不得不去的理由。
陈麒于是开口:“彭城之行,兄长必须去。”
刘邦问:“这是何意?你既然不赞成追随景驹,还要我去找他?”
陈普道::“方才我所言谋略远胜于我之人,便是张良张子房,此人身具绝世之才,早年曾在博浪沙刺杀秦王,虽未成功,却名震天下。”
“我听闻其近日已在下邳招兵数百,正率部前往彭城投奔景驹。”
“此等大才,若能为沛公招致麾下,便是如虎添翼!”
刘邦听之动容:“敢以布衣刺秦王,此等胆气,我甚佩服!虽不知其谋略深浅,但陈麒举荐之人,必非寻常之辈。”
次日清晨,刘邦令曹参镇守丰沛,严守四地。
自己携陈麒、萧何、樊哙与五百人马启程,一路向彭城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