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召退众人,独留陈麒一人在殿上。
“贤弟,我给他封个车骑将军如何?”
陈麒摇头,“不够。”
刘邦满脸惊讶,车骑专司统领军中骑兵与战车精锐,已经是极高位置。
这个待遇还不够?
他疑惑道:“韩信在项羽军中只是一个大头兵,如此还不够?”
陈麒反问道:“大王试想,若有一人能助您击败项羽,夺取这万里江山,您该封他什么官职?”
刘邦想也不想:“能做到这事的,天下只有贤弟你。我早已封你为太尉,掌全军兵权。”
陈麒道:“除此之外呢。”
刘邦微微思索:“大将军。”
陈麒道:“既如此,便拜韩信为大将军,且要用最高规格的礼节。”
刘邦点了点头,还是听从了陈麒的建议。
不过心里很是不爽,丰沛的兄弟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多年,
尤其是陈麒立下功劳赫赫,自己视若手足,如今却要让一个半路来投的外人凌驾?
哪怕是陈麒自己大度举贤,自己身为兄长仍有闷气难舒。
夜色渐深,刘邦回到寝宫,依旧愁眉不展,连宽衣的心思都没有。
吕雉见他神色郁郁,便上前柔声问道:
“今日这般烦闷,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刘邦将封韩信为大将军的纠结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吕雉听罢,反倒笑了:“大王有所忧虑是应当的,但这事更要办得漂亮。”
“陈麒辅佐你从丰沛一路走到汉中,日后还要助您争夺天下,他举荐的人绝无差池。”
“您不妨问问萧丞相,有没有在三公之上的臣子位次……”
刘邦眼前一亮,心中的郁结瞬间消散,当即传召萧何连夜入宫议事。
数日后,南郑城外,拜将大典。
规格之隆,震动汉国。
刘邦沐浴更衣,身着玄色衮袍,依古礼行祭祀之仪,焚香祷告,阵仗隆重。
丞相萧何手持明黄诏书,立于高台之上,声音朗朗,传遍台下数万将士:
“奉天承运,汉王诏曰:
昔寡人起于丰沛,兴兵伐秦,赖诸将效命,方得汉中立足。
今寡人欲东出定三秦、图取天下,非整军经武、任贤用能不可。
太尉陈麒,屡破强敌,鸿门宴护驾,入蜀筹谋,功高盖世,忠勇无双。
今加封太傅,位列三公之上,秩万石,月俸三百斛,赐锦帛百匹,厩马十乘。
特赐汉王符节,可节制汉中诸将,参决军机要务。”
萧何停顿之后,继续宣读:
“淮阴韩信,怀韬略之才,经太傅举荐,寡人验其策可行。
今拜为大将军,统辖汉军诸路兵马,主掌前线作战指挥,制定攻守战术,调度步兵、车卒之属,专司东出破敌之事。”
诏令宣读完毕,朝野哗然。
首先,是刚刚位列三公的陈麒,短短数月内被加封到了太傅!
地位尊崇,位列三公之上,人臣之首。
汉国之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还有俸禄万石以及数不尽的赏赐!
这已经不是明眼人,而是有眼睛有耳朵的人都知道刘邦对陈麒有多么重视了。
众臣艳羡之间,也觉得合理。
毕竟大家都是丰沛集团出来的,陈麒立下的功劳有目共睹,当居首功。
且刘邦对大家的赏赐从不吝啬,该封官赏宝的都给了。
如今给陈太傅加封,那也是汉王彰显对我等旧臣的情义!
“不过这个韩信,是什么杂毛?”
曹参很是不满,一个年纪轻轻的敌方大头兵竟然一跃成为了自己家的大将军。
周勃、灌婴、卢绾、王陵等人也是眉头微骤,心中愤懑。
不过此刻场合庄重,他们不好置气,只能想着日后给这大将军点颜色看看。
“陈太傅,请上祭坛!”
萧何宣读完诏命,侧身抬手,笑容温和。
陈麒愣住他今日穿戴朝服前来,想的都是为韩信撑场面。
毕竟这位年轻的兵仙初登高位,难免会遭丰沛老将质疑,自己这个军中威望最隆的太尉在场,能压下不少非议。
可万万没料到,刘邦竟会在拜将大典上,给自己再加封太傅之职,还将位次抬到三公之上。
“能理解兄长意图,不过他倒是多虑了……””
他马上就体会到刘邦用心。
这是怕自己举荐韩信后,反倒被新人盖过风头,心生不满。
可他从一开始推荐韩信,就存了退居幕后、韬光养晦的念头。
如今诏令已下,当着数万将士的面,他也不好扫刘邦颜面。
陈麒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朝服下摆,从容走上祭坛。
祭坛之上,韩信早已肃立等候。
见陈麒上来,他眼中没有半分被压过一头的不悦,反而满是感激。
显然这番安排,早已提前与韩信通过气。
韩信凑到陈麒耳边,低声道:
“信能有今日,全仰赖兄长举荐提携!”
随后二人并肩,对着刘邦深深一拜,齐声道:
“臣,谢大王隆恩!”
……
大典结束后,陈麒快步追上正要返回相府的萧何。
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萧兄,你跟我说实话,入汉中这几个月,汉王又是赏赐群臣,又是筹备军需,府库里的存粮和钱财,真的够支撑大军东出?军饷还能按时发放吗?”
萧何闻言笑道:“打仗的事,有你和韩大将军坐镇。至于钱粮,太傅就更不用操心了。”
见陈麒仍有疑虑,萧何凑近了些,低声道:
“太傅真以为,当初我入咸阳宫,只搜集了那些户籍舆图和典籍案牍?”
他顿了顿,又反问一句,“你可还记得,是谁牵头封存秦宫府库?”
好家伙!
陈麒恍然大悟,难怪刘邦下令封库这么爽快。
原来和萧何二人早已合计着搬了不少府库财宝,感情大秦积累了几百年的财富,有不少被刘邦搜刮了。
……
太尉府门前,锣鼓喧天。
门庭下,数十名身着官服的官吏列队而立,见陈麒归来,纷纷拱手道贺:
“恭喜陈太傅荣升!我等特来拜贺!”
“诸位大人的心意我心领了,军务繁忙,不便待客,还请回吧。”
陈麒谢绝登门和礼物,让亲兵清空门庭。
自己并不想在朝野拉帮结派,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
府内倒是一派清净,里里外外操持杂务的,皆是妻子吴柔的娘家人。
见他进来,除了笑意盈盈的吴老太公,其余人无论辈分高低,都纷纷垂首躬身,恭敬地唤了一声:
“太傅。”
言行间皆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逾矩。
陈麒微微点头,吴家人素有家风,吴家太公也没有因女婿位极人臣而倨傲。
这次也是因为妻子生产,一大家子前来照料。
想到这里,陈麒眼眶略微湿润。
只因自己家族人丁凋零,未曾体验过这般亲情帮衬。
“若是陈家满堂,多好……”
夜深人静,内室。
吴柔为陈麒解下朝服腰带,轻声道:“夫君白日里回来时,我瞧着你眼神里带着几分落寞,想来是娘家人来得多了,叨扰到你了?”
陈麒道:“无碍,他们能来照顾你,我很感激。”
吴柔却轻轻摇头,目光真挚:“夫君,我既嫁入陈家,便是陈家妇。你自幼父母双亡,孤苦一人,我当年嫁你时便暗自许诺,要为你撑起一个家,让你有根可依。”
她为陈麒宽去外袍,叠放整齐,声音轻柔,“如今你位列人臣之首,陈家也该开枝散叶,光耀门楣才是。”
陈麒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她:“这些话,是吕雉与你说的?”
吴柔摇头头:“是我自己想到的,我在府中出入有仆从照料,起居有专人打理,吃穿用度皆是上等,我无半点烦忧,只是想为夫君做些事情。”
“你在外运筹军务、领兵作战,思来想去在家好生教养孩儿,守好这后方家业,为陈家多添子嗣,便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
“况且郎君,如狼似虎……啊……”
意识到自己说的露骨处,吴柔不免娇嗔,依偎入怀。
“柔儿,你……”
陈麒感动至深,有妇如此,夫复何求。
心中一暖,将她轻推床榻。
咳、咳……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陈普意识到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虎狼之词,并且料想到接下来之事,
眼前一黑,退出祖宗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