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权者推崇儒家思想的同时,也把这套道德体系给抬高,并推广了。
当这套道德体系成为了主流,那天下人不管真心假意,只要不是无欲无求,就必须得遵守。
赵睿说的不错,有的人孝顺并非发自真心,而是因为道德标准要求他们不得不孝顺。
忠君的思想也是如此。
而所谓的知行合一,就是让人发自内心的去认可并遵从。
这种想法有些太理想化了。
人心都是复杂的,言行举止都没有问题,谁知道内心是怎么想的?
当然,这种知行合一是建立在儒家思想的基础上,一旦推广必然会受到天下读书人的认同。
那些大儒都会对此歌功颂德,大加赞赏。
毕竟大儒就是学识与道德的代表,他们若是不认同知行合一,岂不是否认自己?
程颢虽然心里不以为然,却不妨碍他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他原本就打算针对加强三纲五常,来提出自己的思想。
这么做能够得到当权者的认同和支持,不管对他的前途还是名声都有好处。
因此是按照他原有想法来,还是按照赵睿所提出的知行合一为观点,来提出思想,对他来说区别都不大。
相反,知行合一是赵睿提出来的,必然会大力支持。
赵睿是储君,不可能亲自来完成这个思想,他参与其中一样能得到巨大的好处。
张载则不同,他也知道知行合一过于理想化,却并非完全无用。
他对朝中的一些情况很看不惯,比如说对外的软弱。
他想要改变,但在儒家典籍中却没有找到改变的方法。
这才学习佛道两家的思想来找寻答案。
知行合一未必是他想要的答案,却很有用处。
因此两人虽然心思不一,但思索片刻后,都对赵睿提出的知行合一大加赞赏。
赵睿微笑道:“孤也只是这么一提,具体如何让天下读书人接受认可,还得将其完善才行。
两位爱卿学识渊博,孤想以两位爱卿为主,其余侍读为辅,来完善这个思想。”
“臣等遵命!”两人躬身应道,神色兴奋。
赵睿勉励两人几句,把自己对于心学的一些了解,跟两人说了一些,便打发他们离去。
“希望你们不要让孤失望。”赵睿看着两人离去喃喃道。
兴学其实并不适合当做显学,很多人认为心学之所以没有成为显学,是因为心学内部分裂。
许多人打着心学的幌子,把心学过分解读,失去了本意。
实则不然,心学的哲学性无需质疑,但在封建社会能够成为显学的学说,必然是好能够为统治者服务的。
但心学的核心是内省体悟,且其强调个体主观能动性的思想不被当权者所喜。
没有官方的支持,心学就永远成为不了显学。
而且心学从统治者的角度来说,也确实不适合作为显学。
但对于赵睿来说并不重要,他想弄出心学来,是想在其中夹带私货。
其次是想通过心学,来解放儒家加在皇帝身上的枷锁,以达到用魔法来打败魔法的目的。
为什么世上没有活着的圣人?
不就是因为圣人若是活着,那就能对自己的思想和理论随时做出改动。
但圣人已经死了,其留下的言论和思想,就没办法改动了。
天下读书人虽然都读圣人之言,但每个人的解读都有不同,当权者只需要选择更符合自己心意的解读即可。
简单来说,圣人好似制定道德标准的人,而皇帝则是裁判。
裁判做裁定的时候,就可以在规矩内,根据自己的喜好做一些偏向。
但制定标准的人若是活着,和裁判之间意见不一的时候,自然是制定标准的人更有话语权。
因为解释权在对方手里。
赵睿推行心学,就掌握了解释权,而不是一个只能在规则范围内做出偏向的裁判。
只要心学被大多读书人认同后,他就可以随时修改利于自己的规矩。
不过想要达到这一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
初冬时节,顾廷烨乘船回到汴京。
他先把请回来的大明寺的主持和方丈安顿好,这才前往东宫拜见赵睿。
赵睿得知顾廷烨回来,当即放下手中的事,召见了他。
“臣拜见殿下!”顾廷烨行礼道。
“免礼!”
赵睿摆了摆手,打量着顾廷烨。
顾廷烨出身尊贵,身上也有着年轻人的朝气。
因为受赵睿看重,更是意气风发。
可此时的顾廷烨身上没有了往日的朝气和意气风发,反而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
赵睿自然知道原因,却没有说什么,这些都是顾廷烨成长所要面临的。
“仲怀节哀!”
“多谢殿下关心,臣已经好多了。”
顾廷烨感谢一声,说道:“臣已经将大明寺的主持和方丈请到汴京,在城内包下一个客栈让他们暂住。”
“嗯。”
赵睿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孤会让人接手,你一路舟车劳顿,也辛苦了。若是没有别的事,先回去休息吧,过几日再去军中当差!”
“多谢殿下!”
顾廷烨躬身谢恩,犹豫片刻道:“臣这次在扬州,结识了扬州通判之子,其人虽然年岁不大,但学识却很渊博。
甚至对于北方的边防和局势都有研究,一些看法臣都非常佩服。”
“你这是向孤荐才来了。”
赵睿闻言笑道:“孤回头让人查查,若真有你说的这么有才,就召他入京见上一见。”
“殿下若想见他倒是无需刻意召见,其父已经得了升迁明旨,年后就会入京任职。”顾廷烨说道。
“那等他入京后,你记得提醒孤。”
“是!”
顾廷烨应了一声,行礼道:“臣告退!”
“嗯。”
赵睿微微颔首,没想到顾廷烨居然还是和盛长柏结识了。
不过这也不影响什么,提前见见也好。
盛长柏少年老成,倒是不用担心提前接触影响到他的未来。
因此赵睿并没有多想,而是琢磨着见大明寺的主持和方丈之事。
思索片刻,对胡闵吩咐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