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125美元不多,要知道这可是1942年的125美元。
这个时候的美元,又叫美金,是因为目前黄金的大致汇率,以美元为基准,一盎司(31.1035克)黄金价格是35美元。
一盎司黄金,差不多是一根小金条的重量。
一张物资移动证,等于三根半小金条,谁还敢说便宜呢?
冯实复也故意显得为难地说道:
“一张物资移动证要1000日元,那需要很多货物才能把价格分摊下来。不管怎么样,为了表示诚意,我都会让他们购买10张以上移动证。”
涩谷咽了咽口水:“10张移动证?10000日元?”
他找到的是第七出张所的副所长德川太郎少佐,对方只开价一张移动证500日元,他直接翻了一倍。
如果冯实复真能卖出10张移动证,岂不立马就能赚5000日元?
这种东西,这么赚钱的吗?如果多来几次,下半辈子的钱都赚够了。
冯实复故意说道:“嫌少?要不20张?”
“不嫌少,不嫉少,我是怕他们拿多了会亏本。花了钱的移动证,他需要赚更多的钱才能回本。”
涩谷也知道,必须互惠互利,生意才能做得更长久。
冯实复笑道:“商人都是精明的,哪会做亏本的买卖呢?我先去问一下,看他们能不能出得起价。如果出得起价,看他们可以购买多少。”
一个品种的货物,如果一次运输,只需要一张移动证就可以了。
比如说白糖,你运输10吨和100吨,都只需要一张移动证。
“如果觉得贵,或者一次要的多,可以稍稍便宜一点。我们这也是为了促进经济贸易,把整个占领区的市场搞活。”
涩谷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一次就赚几千日元,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
陈文东第二天一直期待着周剑南与他联系,如果地下党告诉他,已经找到了孟季良,或者让他去东亚酒店查找孟季良,那他马上就可以断定,冯实复就是那个隐藏在特务机关的共产党。
然而,一直等到中午,他都没有等到地下党与他联系。
反倒是田中高木,把他叫到了宪兵队。
“陈桑,昨天晚上小野次郎已经把消息告诉了冯实复,地下党那边有反应吗?”
“暂时还没有,他们的情报传递采用单线联系,需要一定的时间。我想……,明天,应该会有消息。”
田中高木说道:“那行,我就再给你一天时间。”
陈文东坚定地说:“谢谢田中课长,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陈文东哪知道,冯实复根本没把孟季良在东亚酒店的事报告上去。这件事,报告给组织,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要说一天,哪怕就是一个月,地下党也不会有反应啊。
陈文东离开后,他在家门口,留下了紧急见面的暗号。
田中高木急功近利,留给他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第二天早上,他也如愿见到了周剑南。
周剑南问:“陈文东同志,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陈文东问:“我想知道,组织上找到孟季良了吗?”
周剑南问:“没有。你有他的消息?”
他已经知道了陈文东的真正身份,同时也有点佩服他,演得这么像,把古化清都骗了。
只是,有一点他不敢苟同。
陈文东可以查找特务机关的共产党,也可以怀疑任何人,但不能无视邵景荷,更不能把邵景荷也列入他的怀疑名单。
陈文东急道:“我也没有,我听说宪兵队马上会有大行动,必须尽快找孟季良。”
“孟季良已经叛变,组织上早就切断了与他的所有联络。”
陈文东说道:“孟季良之所以敢来上海,还要截住去苏北的同志,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据说,他还有一个关系,只要那个关系到了上海,就会与他联系。到时候,所有来上海的共产党,都会暴露。”
“你怎么不早汇报呢?”
“我也是刚知道,此事必须马上报告组织,一定要快点找到孟季良,并且除掉他。”
这个情况,陈文东原本是不打算说的。田中高木也叮嘱过他,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说出此事。
毕竟,这是个真实的情报,孟季良有一个亲戚,也在浙江支委,两人约好,到上海后就去四马路的开明书店碰面。
为了让上海地下党重视孟季良,他只能把这个情报抛出来。
周剑南郑重其事地说道:“组织上找不到孟季良的线索,陈文东同志,这件事只能拜托你了。”
陈文东说道:“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如果有同志能配合我,或许就能找到孟季良了。”
周剑南问:“你需要什么样的配合?”
陈文东说道:“我知道小野次郎之前与孟季良待在一起,如果有同志能接触上小野次郎,或许能从他那里打听到消息。”
周剑南说道:“如果组织上能接触到小野次郎,又怎么会让你查找孟季良的下落呢?你的建议,我会向上级汇报。”
望着周剑南离开的身影,陈文东有些慌。
这次要是找不到共产党,他可交不了差。
如果实在交不了差,那就拿周剑南交差吧。
钱阳春上午来找冯实复,发现他坐在办公室发呆。他走到近前,冯实复竟然没有察觉。
钱阳春打趣道:“喂,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到你这个年纪,也确实要找个女人了。”
“找什么女人哦,有事?”
他正在想,要怎么才能用物资移动证做文章呢。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走,到外面抽根烟。”
“还是先办正事吧,缉私科的兄弟们,最近大倒苦水,近半年来,税警辞退了一半多但薪水却没有涨,福利也变差了。再这样下去,就没心思干活啦。以后,总务科能不能增加点福利?比如说,直接发面粉、煤球什么的?这些东西,现在一天一个价,蹭蹭往上涨。”
“这得找税务司啊,我一个小小的帮办,能作得了主?”
冯实复知道钱阳春肯定有事,起身跟他到了外面。
两人来到走廊的尽头,点了根烟。
钱阳春轻声说道:“陈文东说,孟季良还有个内线藏在浙东支委。”
“他的话不可信,当然,也可以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