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想正常的修炼下去，在寿数到达的时候有所成就，太难了。”
戊辰学院的青石路上，陈钰背着行李箱走得尽量稳一些。
他照顾着里面两个骨灰盒，甚至步子都没有迈得太大。
伍院长其实一直都看在眼里，对此多少还是有点感动，想指点两句。
“师尊，弟子出身普通，没有办法。”
他神色有些黯然：“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用一切方法去改变，哪怕有一点希望也好。”
“嗯，你能这么想很好，但所有人都跟你是一样的想法。”
伍院长的话语，毫不留情，道出残酷的事实。
“联邦里，人太多了，真的太多了，多到已经没有你们的位置。”
这个分化出来的伍院长，似乎有些不一样。
陈钰明显发现他的话语多了，要是以往，最多两三句就停下。
这是个机会！
他敏锐察觉不同，开始试探问出一些自己一直想要的问题。
“师尊，我知道联邦里资源不够所有人使用，但想来，也有跟我一样的普通人，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崛起的。”
“可是，他们难道没有做点什么吗？就这样看着我们普通人被封锁，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普通人崛起？”
伍院长忽然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好大一个笑话。”
“徒儿啊，你说，那些本来就没有资源，没有关系的普通人，资质还不如小仙人的血脉，要用什么办法崛起？”
“靠入赘吗？还是嫁入豪门？呵呵。”
“这个世界上的资源只有那么多，而人性是自私的，占据越多的资源就有越多的话语权，有了越多的话语权，就有越多的资源。”
他背着手，眼神里尽是嘲弄。
“你以为，还活在一千年前吗？那样的机遇，这一千多年来只有两次。”
“一次是那场席卷整个地球的战争。第二次，则是修仙的出现，你没有赶上那个时候，要想再等这样一个机会……”
伍院长摇头：“就算你达到了金丹也没用，除非，你背后站着一尊金丹之上。”
“师尊……难道真的没有丁点办法？”
陈钰想起自己的日日夜夜，想起大考前夜，入定时听到的地面闷响。
父母上班结束后还要闭眼修炼，想要再进一步。
张德富那看似豪迈下落寞的眼神。
“徒儿，别做梦了。”
伍院长摇头：“你的资质甚至排不进学院前五百。”
“你缺少了太多打基础的机会，好好修炼，争取死点时候达到筑基，到时候为师还能接着指点你。”
他定死了陈钰的未来，只能止步于筑基。
这让后者一路上沉默了好久。
直到前方有几名灵修院的学长经过。
“那是哪个？看样子打算离院了？”
他们也看到了陈钰，互相谈论。
“管他干嘛？一眼就能看出是普通人，不相干。”
远远的，陈钰就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仙灵之气，这些学长们通体无暇，身上有一股由内而外透出的高贵，自信。
装不来，无法模仿，自己在他们面前，就像是太阳下角落里的阴影。
气质，天赋，家世，无一比得上。
如果他是伍院长，他自己也会这样认为。
但是……
世间道路千万条，总归没有绝人之路。
圣人尚且留下一线生机，他如果就这样被击垮，那就是真的无路了。
双方靠近，那两学长忽然看清楚陈钰怀中抱着的东西，神情顿时就一紧。
“是魂院的院长！”
他们急忙对着牌位行礼：“见过魂院长。”
陈钰下意识停下脚步。
“不用理会，直接走就是了。”
伍院长随便招呼了一声：“两个的连我面都见不到的蝼蚁，这辈子能进入金丹几乎不可能。”
在陈钰眼中厉害点学长，在伍院长眼中依旧普通。
“师尊，我们去己巳学院干嘛呢？”
陈钰继续向前走，好奇询问。
他们坐上轨道列车，本来现在是没有列车抵达己巳学院的。
可当陈钰亮出伍院长点牌位后，特地有一辆列车腾出位置，上百名旅客被迫下车。
他们眼睁睁看着陈钰一个人占据一辆列车离开。
“有一位故人，即将奋力一搏，然后陨落。”
伍院长声音带着缅怀：“说起来，他可是活了将近一千年的老家伙，经历了咱们人类修仙期间的变革，要不是当初死的早，实力说不定比我还厉害嘞。”
伍院长言语里带着感慨。
“你到时跟在我身边，自然就知道了。”
“来，现在刚好有时间，为师给你洗精伐髓。”
也不见多少动作，伍院长随手一引，陈钰体内的灵气就开始躁动。
就好像把他当做了一张毛巾，随手一拧，那么毛巾里的水分就被拧了出来。
但那是杂质。
几乎是眨眼就完成了，杂质被筛出虚空，他身上似乎刹那燃起了火光，瞬息把杂质烧的一干二净。
发生得太快。
陈钰就感觉自己身上的沉重被一扫而空，前所未有的感觉轻灵。
灵气运转也灵活起来，不再是以前那样艰难。
这就是洗精伐髓？
虽然伍院长一瞬间就完成了，但陈钰还是立刻真挚的行礼。
“谢谢师尊！”
“你的酬劳罢了。”伍院长不在乎的摆手道：
“修炼就要萃取天地灵气，而灵气又分四类，万物归宿沉积之类，曰地。”
“外发而躁动之类，曰火。”
“流动而浸润之类，曰水。”
“散溢不定之类，曰风。”
这是小学时候陈钰学过的知识，说是古老的典籍上所写，分天地万物性质为四类，地水火风。
由此古人所制造的神话，更是数不胜数。
没想到，还能用于修炼之上。
健谈的伍院长告诉他，这四类，互相交杂，自然就不纯粹，那就是修炼点毒！
就如同他们魂魄的魂虫一样，需要定期清理，这样才能修行起来事半功倍。
这一趟，来的值了。
“对了师尊，您活了多久，也是人类最开始就修仙的吗？”
“我？”
伍院长呵呵一笑：“当然，金丹寿五百，我寿终正寝，加上转魂而修近六百年，已经是很长一段岁月了。”
陈钰听了，心头猛的一颤！
“那师尊可曾听过……蜀都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