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车上睡一觉,清晨时分到林文镇,本来应该是一趟很平静的短途旅程。
但是,唐河的眼睛一闭,漂浮在酒坛里的那张面孔就在眼前浮现出来,让人顿时阵阵心浮气躁。
中铺的武谷良和杜立秋同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武谷良甚至还小声地请求,能不能跟杜立秋睡一铺,他有点害怕。
这本来没什么的,在山里的时候,苦熬冬夜的时候,不都是挤在一块相互取暖的嘛。
但是,武谷良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让杜立秋大怒,老子才不会跟男人一个被窝呐。
唐河的被子一掀,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
是沈心怡挤到了他的铺上。
火车的硬卧能有多宽呐,根本就睡不下两个人的。
如果是一男一女的话,就会很神奇,再狭小的地方都挤得下。
两人侧着身子,紧紧地搂在一起,狭小的铺位甚至还有点过于宽敞的感觉呢。
唐河搂着这温润的身子,出奇地没有拒绝。
当然了,唐河肯定不会扯什么犊子的,也只有杜立秋那个大虎逼,才会在火车的卧铺上,摞在一起也能扯一扯。
唐河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一觉醒来已经快进站了。
再一看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初冬的第二场雪下来了,铺了厚厚的一层,入冬了啊。
但是火车站却很忙碌,不少居民职工用倒骑驴、三轮车还有爬犁往家里拉着煤。
而这些煤,都是从西山那边发过来的。
用这些煤,就把杜立秋之前扯出来的那些烂帐平掉。
至于公家的帐,现在也不用管了。
毕竟那可是几十吨的黄金,是能直接当外汇使用的,这可不是一般的功劳,足以把公帐也抹平了。
唐河松了口气,很有一种无事一身轻的感觉。
这时,有好几个人跑了这来,拉着杜立秋那叫一个热情,还问他啥时候再搞点事儿,自己就是头拱地,就是抬钱(高利贷)也要支持他。
这些人用煤顶帐,再加上唐河也厚道,自然赚着钱了,赚着钱了,自然就想再多赚一点。
唐河看着杜立秋飘飘然的模样的,脸都绿了。
还搞?
我他妈的上哪再搞那么多的黑煤矿平私帐。
我他妈的上哪偷几十吨的黄金去平公帐?
唐河扭头再看得意洋洋,拍着胸口做保证的杜立秋,气得一个大飞脚把他踹翻在雪地里。
杜立秋一脸懵:“你踹我干啥呀!”
唐河怒道:“以后你要是再敢做生意,我就先把你的舌头剌了,省得给老子惹麻烦。”
杜立秋赶紧点头:“不整了,不整了,可不整了……”
那些围上来的人一脸惋惜,有心想怂恿一下唐河,要是唐河肯找他们借钱做生意的话,卖房子卖地也得支持啊,他怎么看都比杜立秋更靠谱。
杜立秋这个不靠谱的都带着他们挣了这些钱。
要是唐河这个靠谱的出手,那还不得起飞啊。
唐河恶心恶气地摆着手,让所有人都他妈的滚蛋。
一帮人也不敢跟唐河比划,只能无奈退去,一边走还一边说,唐河这个人脑子就是有毛病。
他这么牛逼,靠着林业局随便干点啥,不得挣个千八百万啊。
唐河气得都想追上去再给他们几脚。
妈了个批的,老子缺你那千八百万吗?
“唐哥,唐哥!”
呼声当中,一个少妇穿着蓝袄,身材丰润,脸蛋红润,小跑起来,不停地颠动着,格外乍眼。
跑来的正是蓝蓝。
蓝蓝先是充满敌意地看了一眼沈心怡,然后拉着唐河的手说:“唐哥,之前的两批煤已经出完了,帐我也做好了,你去我家看看呗。”
蓝蓝说完,还用警告的目光看了一眼杜立秋和武谷良。
杜立秋瞬间领会,哈哈地一笑,拽着武谷良,然后再把沈心怡的包拎起来,转身就走。
唐河赶紧摇头:“不用不用,差不多是那么回事儿就行了,帐平了之后,你再跟西山那边联系,该怎么算就怎么算,谁要是欠钱不给,你再找我好了。”
唐河说完,逃一样的往外跑。
少女多情不假,可是架不住少妇妩媚又妖娆。
最近情绪波动比较大,意志力降到了历史冰点,得赶紧回家找媳妇儿寻求一下安慰才行。
可是,架不住蓝蓝根本就不顾自己的脸面,在火车站这么热闹的地方,抱着唐河的胳膊不撒手。
唐河那叫一个难为情啊,认识自己的人可不少啊。
不过,那些认识的人,看到这拉拉扯扯的一幕,都是一脸的姨母笑,然后转身该干啥干啥去。
要不咋说辽阔的东北养不出心胸狭隘的人呢。
人家唐河有本事有能耐的,多跟几个女人扯扯犊子,又怎么啦,多正常的事儿啊。
唐河赶紧说:“行行行,我去,我去,你先撒开我好不好。”
“不撒,万一你跑了呢!”
蓝蓝就这么抱着唐河的胳膊,跟着他上了车,一路向自家开去。
老婆子刚刚送孩子上学回来,一看唐河和蓝蓝回来了,顿时乐得豁牙露齿的,赶紧给他们做了早饭,然后再把大锅刷得干干净净的,倒了满满的一大锅水,架上柴火烧了一灶,然后出门溜弯,给他们腾地方了。
吃过了饭之后,蓝蓝把帐本塞给唐河,然后抿嘴一笑,然后去了外屋地。
唐河翻看着帐本,这帐本前面乱成一坨,到后面就已经变得井井有条,可以看得出来,蓝蓝真的是十分努力地在学习着。
唐河简单地算了一下,给西山煤矿那边结了帐之后,还小有盈余,这还是他大手大脚地平帐的结果。
别忘了,西山黑煤矿那边,唐河他们可还是有干股的,年底还会分红的,一样不少赚。
唐河挠了挠头,我他妈的压根就没想赚这种钱啊。
我一个猎人,结果却在这方面赚钱,是不是有点不务正业啊。
唐河拿着帐本往外屋地走,一边走一边说:“蓝蓝啊,我看这帐本上,你没给自己发工资啊,这又不是我自己的活儿,你该有的工资奖金什么的……啊哟我草!”
唐河一迈进外屋地,淡淡的水雾中,蓝蓝正站在洗衣盆里洗着澡。
洗澡就洗澡吧,光着身子的女人自己见得多了。
关键是,她现在洗得差不多了,正洗到最关键的地方。
所以,她一条雪白的腿踩在灶台上,再端着一小盆水,一边从胸口往下浇,一边伸手自己来回地洗着。
她还咬着嘴唇,也不知道洗澡热的,还是躁的,那丰润的俏脸红得像熟透了似的。
唐河瞪着眼睛看了十几秒钟,蓝蓝眯着眼睛,就这么洗了十秒钟。
唐河猛地醒过神来,退回到了屋里,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这时,蓝蓝推门进屋了,她连一件外套都没披,这可入冬下雪了啊,她就不嫌乎冷吗。
蓝蓝就这么走到唐河的跟前,然后拢着头发蹲下了。
唐河赶紧一拽裤腰:“别,别滴,我,我这跑了好几天,一身的味儿!”
蓝蓝拽着唐河的裤子说:“没事儿,我又不嫌乎你。”
唐河赶紧一挣:“别,我,我还是去洗洗吧!”
唐河说着赶紧往外屋地跑。
洗个屁啊洗,唐河就是找了这么一个借口,甩开了蓝蓝,出门撒腿就跑。
蓝蓝看着唐河狼狈上车的模样,红着俏脸咯咯地笑。
你跑?你又能跑到哪去,我有的是机会呢!
唐河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已经做好了进门就扛着媳妇儿进里屋办事的准备。
至于沈心怡,唉,这点动静她乐意听就听去吧,都习惯了。
可是,唐河刚刚到家门口,就看到自家院子里,聚个二三十号人马,抡着铁锹锄头噼里啪啦地打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