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兴奋地死命拽网。
杜立秋急得直蹦，四下一踅摸，也没找到趁手的家伙什，索性直接把手插子拔了出来，就要下水跟鱼搏斗。
武谷良更是不停地跳着脚大叫：“我干啥呀，我干啥呀！”
拽着网的姜不辣妈呀了一声：“妈呀，老叔啊，可别往水里跳啊，也别拽网啊，跟着我的劲儿溜鱼啊！”
大老姜也叫道：“别他妈的用死力气，劲也别松开，铁定是网把鱼缠住了，别崩了网，也别散了网啊！”
大老姜在旁边又蹦又跳地指挥着。
四个大老爷们拽着渔网，小心地调整着劲道，一个个兴奋得满脸通红。
大老姜叫道：“这大货少说也得有一百斤。”
杜立秋叫道：“一百斤算个基巴，老子干过八百斤的鱼！”
换别人这么说，姜不辣肯定说他吹牛逼。
但是杜立秋这么说，好像就没什么问题了。
唐河他们也确实在松花江干过八百多斤的大鳇鱼。
但是那是人家赫哲人为主，他们就敲了个边鼓而已。
这不是一样了，他们可是主力啊。
四个人拽着渔网，用巧劲松松紧紧的，一直溜了将近一个来小时，就连杜立秋这牲口，都跟着成仙了似的，脑袋上呼呼地冒着热气。
水里挣扎的劲道明显变小了，那条大鱼累了。
几个人赶紧小心地使着劲道，把渔网不停地往岸上拽。
至于渔网上挂的那些十几二十斤的鲤子，花鲢，胖头啥的，根本就顾不上了，直接一脚踢到一边去。
终于，被搅得混浊的冰水中，一道乌黑修长的身影不停地扭动着。
大老姜叫道：“好家伙，是一条大黑鱼啊！”
唐河也兴奋了起来，这黑鱼足有一米半还要长，跟一条大蟒似的在水中扭动着，身上缠着密密砸砸的渔网，不少网线都崩断了。
黑鱼是吃肉的，而且格外凶猛，跟狗鱼差不多，不仅仅是水里的不大不小的鱼是它们的食物，就连在水边的耗子、水鸭子，甚至是体形更大的长脖子老等之类的稍大禽类，都是它们的食物。
这玩意儿，刺少不说，肉质格为鲜美。
唐河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眼瞅着这鱼就快拽上来了，渔网嘶啦一声，又崩断了一大片。
原本被纠缠在网里的大黑鱼，出溜一下，大半个身子都滑了出去。
这渔网也是分孔径，线也是分磅数的，姜不辣的这个网，就不是打这种鱼的。
而且，长到这么大个凶猛的鱼类，基本上也没啥网能捞它。
不是做不出来，而是没那个必要，一年到头能网几条这种鱼啊。
眼瞅着这条大鱼尾巴一甩就要滑出去，真要让它出了网进了水，那基本上，浪里白条来了也是白给的货。
不是你水性不行，而是这个季节水太冷，夏天冰冷的水还让人腿抽筋呢，何况是初冬，下水就跟送死没啥区别。
“啊呀！”
杜立秋怪叫了一声，一个前扑就扑向了前方的冰水混和物。
唐河草了一声，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所有的一切，都不包括杜立秋，你要用正常眼光看这大虎逼，那才是真的虎逼。
杜立秋扑到水里，噗地一刀就扎进了大黑鱼的后脑勺。
大黑鱼的尾巴一甩，带着杜立秋出溜一下就沉到了冰水之下。
唐河波澜不惊，却动作飞快地扑上去一把扣住了杜立秋的腰带。
而武谷良也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搂住了唐河的腰往后拽。
兄弟三人一步步地后退，拽了好半天，大老姜这爷俩才醒过神来，呼喝着上来帮忙。
一般人还真没有他们仨这种出生入死之后的默契。
大老姜一边死命地拽一边大叫：“立秋兄弟，快撒手啊，刀子扎不住鱼的，别为了一条鱼把自己淹死啊。”
“咕噜噜！”杜立秋回应了一串气泡。
终于，杜立秋被拽了露出了头，扎着马步站在泡子沿处，大叫道：“来了来了，上来了！”
杜立秋拖着一米五出头的大黑鱼，一步步地走上了岸。
姜不辣都震惊了，“秋叔，你咋把鱼整上来，啊哟我去，这手指头，牛逼啊！”
杜立秋用中指和无名指死死地扣着鱼腮，一直把鱼拖到了马车边上一扔，一边哆嗦着，一边得意地说：“小姜，我跟你说，我不是吹牛逼啊，女人都要瘫在我这两根手指之下，一条鱼算个基巴。”
姜不辣定定地看着杜立秋举起的中指和无名指，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啥意思，然后凑了过去低声说：“秋叔，这个，咋才能整瘫了啊。”
杜立秋得意地道：“我跟你说啊，这玩意儿你不能硬搅，也是有技巧的……”
“妈了个……你他妈不冷啊！”
杜立秋说：“冷啊！”
“赶紧生火，换衣服！”
唐河大吼着，赶紧从林子里拽出一根枯木头，也不劈，直接点了，忽忽地烧起了火。
杜立秋扒了个精光，一边在火边烤着一边换衣服。
一口小锅坐在木上，煮着拍碎的生姜。
这都是进山遇水必备的东西，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就算是杜立秋这牲口，也不可能硬扛初冬的冰水混合物。
姜不辣殷勤地烤衣服递姜汤，然后狗狗秋秋地向杜立秋请教着两根手指抠鱼腮的技巧。
大老姜的心思明显有些飘了，好几回都要凑上去一块听听。
唐河赶紧把他拦住了，咋地，老哥你也要扯犊子啊。
大老姜脸红脖子粗地说：“我扯个基巴！”
唐河笑道：“那不就得了，我老嫂子岁数也不小了，扛不住你那么折腾，放过她吧。”
这一说，把大老姜造得老脸通红，闷头收拾这条大黑鱼。
大黑鱼去腮放血，开膛取下水，这些玩意儿本来直接扔河里的。
但是鱼大啊，啥玩意儿都大，就连那鱼肠子，都足有拇指粗细，一坨坨一盘盘的。
唐河诶了一声，拦住了大老姜在往水里扔的动作：“这鱼肠，应该能吃吧。”
大老姜道：“谁吃这玩意儿啊！”
“尝尝呗！听说这大鱼的鱼鳞都能吃呢！”
大老姜惊讶道：“我去，那得饿成啥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