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秋天来得早,才九月初,燕山脚下的树林已染上金黄。杨过、小龙女和郭山河沿着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疾行,身后跟着恢复中的杨思龙和负责照顾他的程英。一行人离开华山已有三日,日夜兼程向北,寻找洪七公的传人。
“杨叔叔,前面就是丐帮的北坛了。“郭山河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建筑群,“据我所知,洪公公晚年曾在此隐居授艺。“
杨过点点头,独臂轻抚腰间的玄铁重剑。十六年前,他曾与洪七公在华山之巅共食蜈蚣肉,那位游戏人间的老前辈虽已作古,但其豪爽豁达的性格至今难忘。
“过儿,你看。“小龙女突然轻声道,指向路边一棵老槐树。树干上刻着一个不起眼的记号——七个小点排列成勺子形状。
“北斗记号?“杨过凑近细看,“这是丐帮的联络暗号,而且...“他摸了摸刻痕,“是新刻的,不超过三日。“
郭山河眼睛一亮:“难道有人知道我们要来?“
杨过沉思片刻:“先到北坛再说。大家提高警惕。“
一行人继续前行,不久便来到丐帮北坛所在的山谷。与想象中熙熙攘攘的场景不同,谷中异常安静,只有几个老弱乞丐在打扫庭院。
“奇怪,“程英低声道,“北坛乃丐帮重地,怎会如此冷清?“
杨过示意众人停下,自己上前拱手道:“在下杨过,求见北坛长老。“
一个驼背老丐缓缓抬头,浑浊的双眼打量着杨过:“神雕大侠?老朽眼拙了。不巧得很,长老们都南下参加君山大会去了。“
“君山大会不是重阳节才开吗?“郭山河疑惑道。
老丐叹了口气:“提前了。听说要选新帮主,各路长老都赶去了。“
杨过与小龙女对视一眼,心中了然。丐帮群龙无首已久,如今蒙古人虎视眈眈,确实急需确立新帮主。但洪七公的传人又在何处?
正思索间,杨思龙突然轻呼:“爹,有人跟踪我们!“
杨过耳力过人,早已察觉林间异动。他不动声色地靠近小龙女,低声道:“七个人,武功不弱。“
就在此时,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起,数十名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出,将杨过一行人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手持一对镔铁判官笔,冷笑道:“杨过,我们国师恭候多时了!“
“霍都的走狗。“杨过冷哼一声,玄铁剑已出鞘三分。
壮汉不以为意:“识相的就交出《九阴真经》和那两个小子,国师或可饶你们不死。“他目光贪婪地扫过杨思龙和郭山河。
“找死!“郭山河年少气盛,拔剑就要上前,被程英拦住。
杨过环视四周,敌众我寡,又带着两个少年,硬拼绝非上策。他暗自运转内力,准备施展《碧海潮生曲》突围。就在剑拔弩张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长啸,如龙吟九天,震得树叶簌簌落下。
“什么人?“壮汉警觉地转身。
啸声未落,一道灰色身影如大鹏展翅,从林间飞跃而至,轻巧地落在双方之间。来人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剑眉星目,英气逼人,手持一根碧绿如玉的打狗棒,腰挂七个布袋——正是丐帮帮主的标志!
“七袋长老?“壮汉先是一惊,随即嗤笑,“丐帮何时让个毛头小子当帮主了?“
少年不答,打狗棒轻轻点地,一股无形的气浪扩散开来,震得周围黑衣人连退数步。杨过见状,心中暗惊:这少年内力之纯厚,竟不在当年的洪七公之下!
“耶律帮主!“老丐激动地喊道,“您回来了!“
耶律?杨过心头一震,仔细打量少年,果然在他眉宇间看到了几分耶律齐的影子。
少年向老丐微微颔首,随即转向黑衣人:“丐帮地界,岂容尔等撒野?“声音清朗,却自有一股威严。
壮汉狞笑:“小子,别以为当了个假帮主就了不起!兄弟们,上!“
黑衣人一拥而上。少年不慌不忙,打狗棒舞出一片碧影,招式看似简单,却蕴含无穷变化,正是正宗的打狗棒法!只见他身形如鬼魅,在敌群中穿梭,所过之处,黑衣人纷纷倒地,竟无一合之敌。
杨过见状,也不甘示弱,玄铁剑出鞘,剑光如水,瞬间刺倒三人。小龙女玉女剑法展开,如行云流水。程英保护着杨思龙和郭山河,以箫代剑,击退来犯之敌。
不消片刻,黑衣人死伤大半,余下的仓皇逃窜。壮汉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被少年一棒点中后心,吐血倒地。
“留活口!“杨过急忙喊道。
少年收棒而立,向杨过抱拳:“晚辈耶律渊如,见过神雕大侠。“
“耶律渊如?“杨过又惊又喜,“你是郭芙师姐和耶律齐的儿子?“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正是。家母十六年前将我托付给丐帮鲁有脚长老抚养,上月君山大会,众长老推举我继任帮主。“
杨过仔细端详这位故人之子,越看越觉得他既有耶律齐的英挺,又有郭芙的灵动,不禁感慨万千:“你母亲...“
“我知道她还活着。“耶律渊如打断道,声音低沉,“也知道她为蒙古人效力。但我不信母亲会真心投敌,其中必有隐情。“
杨过点头:“你猜得不错。她身中剧毒,被霍都控制,但暗中一直在帮助我们。“
耶律渊如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当真?那她现在...“
“我们离开华山时,她已清醒,准备做内应。“小龙女柔声道,“她让我们转告你,无论发生什么,她都爱你父亲,也爱你。“
少年强忍泪水,重重点头。这时,程英已审问完那壮汉,过来汇报:“杨大哥,问出来了。霍都确实在终南山建立大本营,计划在重阳节对武林各派下手。但他提前派兵埋伏在各处要道,专等我们自投罗网。“
“果然是个陷阱。“杨过沉吟,“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华山,与黄药师前辈他们会合。“
耶律渊如立即道:“我随你们同去。丐帮弟子遍布天下,可作耳目。“
杨过欣然同意。一行人稍作休整,即刻启程南返。有了耶律渊如和随后赶来的十余名丐帮好手同行,路途安全了许多。
第三日正午,众人行至一处峡谷。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仅容三人并行。杨过忽然抬手示意停下:“有埋伏。“
话音未落,山顶传来轰隆巨响,无数巨石滚落!
“后退!“杨过大喝,同时纵身跃起,玄铁剑舞成一团银光,将几块大石劈开。小龙女和程英护着两个少年急速后撤。耶律渊如则率领丐帮弟子结阵防御。
巨石之后,箭如雨下,且箭头发绿,显然淬了剧毒。一名丐帮弟子不慎中箭,顷刻间面色发黑,气绝身亡。
“上崖!“杨过当机立断,独臂抱起杨思龙,施展轻功向右侧崖壁攀去。小龙女带着郭山河紧随其后。耶律渊如和程英断后,打狗棒与玉箫交织成一道屏障,挡开大部分箭矢。
眼看就要登上崖顶,突然一张大网当头罩下!网上布满倒钩,在阳光下泛着蓝光。杨过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眼看就要被网住。千钧一发之际,耶律渊如飞身而起,打狗棒如青龙出海,将大网挑开一边,为杨过创造空隙。
“杨大侠,快走!“
杨过趁机冲出包围,将杨思龙送上安全地带,转身正要接应其他人,却见耶律渊如为保护程英,后背中了一箭!
“渊如!“杨过目眦欲裂,玄铁剑脱手飞出,将放箭之人钉在树上。
小龙女及时甩出白绸,卷住耶律渊如的腰,将他拉上崖顶。程英迅速为他检查伤势,脸色顿变:“箭上有'龙魂散'!“
杨过连忙取出黄药师给的“清心丹“给耶律渊如服下。少年帮主虽然面色苍白,却仍强撑着要起身再战。
“别动!“程英按住他,“毒素未清,乱动会加速扩散。“
耶律渊如咬牙道:“不能...让他们跑了...峡谷那头...有霍都的大队人马...“
杨过当机立断:“龙儿,你保护思龙和渊如。程英、山河,随我肃清残敌,然后绕路回华山!“
一番激战后,埋伏的蒙古兵被尽数歼灭。从俘虏口中得知,霍都确实在终南山建立了大本营,并已派人前往少林夺取《易筋经》。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竟找到了当年金轮法王留下的“龙象般若功“全本,武功大进,已非昔日可比。
众人不敢耽搁,立刻改道绕行。耶律渊如伤势稍稳后,坚持自己行走,不愿拖累大家。杨过见他意志坚定,颇有父母风范,心中既欣慰又酸楚。
三日后,众人终于回到华山。黄药师等人早已等得心急如焚,见他们带回耶律渊如,又听闻途中遭遇,皆是一惊。
“霍都此贼,越发猖狂了!“周伯通难得严肃。
郭襄为耶律渊如疗伤,发现他中的毒与杨思龙之前类似,但剂量更大。好在黄药师已有解毒经验,立刻着手准备。
第二次解毒仪式开始。这一次,五绝传人齐聚:东邪黄药师、西毒杨过、南帝一灯大师、北丐传人郭襄、中神通周伯通。耶律渊如被安置在五芒星中央,五人同时运功。
过程比上次顺利许多。两个时辰后,耶律渊如吐出一口黑血,毒素尽除。众人刚松一口气,忽听山下传来急促的哨声——是陆无双发出的警报!
片刻后,满身是血的郭山河跌跌撞撞冲上山来,手中紧握一封染血的信函。
“山河!“杨过连忙扶住少年。
“杨叔叔...霍都...他没死...“郭山河气息微弱,却仍坚持说道,“他一直伪装成桑杰国师...这是他写给忽必烈的密信...我偷出来的...“
黄药师接过信函,迅速浏览,脸色越来越凝重:“好个霍都!他不仅要在重阳节毒害武林人士,还计划趁机刺杀忽必烈的政敌,嫁祸给中原武林,挑起更大规模的战争!“
“必须阻止他!“郭襄斩钉截铁。
杨过看向虚弱的郭山河和刚刚解毒的耶律渊如,又看看自己的妻儿,心中天人交战。一边是至亲之人的安全,一边是武林存亡的大义...
小龙女轻轻握住他的手:“过儿,十六年前我们为情隐居,如今是该为义出山了。“
杨过凝视妻子清澈的眼眸,终于下定决心:“好。我们直捣终南山,与霍都做个了断!“
黄药师拍案而起:“正该如此!老夫多年不出手,今日也要破戒了!“
一灯大师诵了声佛号:“老衲愿往。“
周伯通跳起来:“打架怎能少了我老顽童?“
郭襄和程英、陆无双自然随行。耶律渊如和郭山河虽伤势未愈,但也坚持同往。杨思龙经过几日调养,已恢复大半,更不会错过为父母报仇的机会。
众人即刻准备启程。临行前,杨过将玄铁剑交给郭山河:“此剑随我多年,今日赠你。望你继承郭家侠义精神,不负父母之志。“
郭山河郑重接过,眼中泪光闪动:“必不负杨叔叔厚望!“
耶律渊如也向丐帮弟子下达命令,调集各地人手向终南山集结。两支年轻的力量——郭靖的外孙和耶律齐的儿子,即将并肩作战。
夕阳西下,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杨过望着这支老中青三代组成的队伍,心中感慨万千。十六年前的恩怨情仇,如今将由下一代继续书写。但无论如何,侠义精神永不灭,正如这华山之巅的落日,今日落下,明日必将再度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