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道尊踏着罗睺的尸骸,携大胜之势,修为已至混元无极大罗金仙八重天巅峰,距离九重天那真正的无极圆满之境,仅差最后的积淀与契机。混沌之中,几乎所有能叫得出名号的顶尖魔神,已尽数陨落于其手。然而,在他那已臻至混沌极致的感知中,在那即将被盘古劈开的混沌中心最深处,尚存着一道最为隐晦、却也最为根本的气息。
这道气息,并非如其他魔神般张扬霸道,也非如罗睺般阴森诡谲,而是平和、淡漠、仿佛与混沌本身同在,是那冥冥中运行一切的“道理”的化身。他,便是混沌大道的显化,万法万理的执掌者——鸿钧魔神!
此魔神乃是“道”之概念的人格化体现,本身几乎不参与混沌征伐,只静静观察、记录、维系着混沌大道的运转。其实力无法用简单的境界衡量,因其本身便代表着混沌秩序的“理”,可谓混元无极大罗金仙圆满,亦或更高?他手中无特定灵宝,因其一念便可调动部分混沌大道之力。盘古开天,从某种意义而言,亦是得到了他的默许乃至推动,因为“开辟”亦是大道运行的一环。
“鸿钧……大道化身……”杀戮道尊的目光穿透重重混沌,与那道淡漠无情的意志对上,“吾欲以杀证道,超脱一切,尔这大道秩序,便是最后的枷锁!斩了你,吾便是道!”
他明白,欲要真正超越,必须在盘古开天之前,先斩了这维系旧秩序的大道化身!此战,无关恩怨,只为道争,是“杀戮终结之道”与“混沌存续之道”的终极对决!
杀戮道尊未带一兵一卒,此战已非麾下所能参与。他孤身一人,手持弑神杀戮枪,头顶悬浮着命运之轮、因果之网、时间轮盘,体内蕴含着混沌魔道本源与万魔之心的力量,一步步走向混沌中心,走向那道仿佛亘古永存的身影。
鸿钧魔神显化而出,乃是一尊古朴老道形象,周身无丝毫杀气,只有无尽的道韵流转,仿佛他就是“存在”本身。他看向杀戮道尊,眼神无悲无喜:“杀戮,你之道,已扰大道平衡。止步,尚可存于新天地。”
“平衡?吾之道,便是要打破这旧平衡,建立以杀为序的新纪元!”杀戮道尊声音冰冷,杀意已攀升至顶点,“出手吧,鸿钧!让吾看看,你这大道化身,能否挡住吾这终结一切之杀伐!”
“痴儿。”鸿钧轻叹一声,并未动用任何神通,只是抬手一指。
“定。”
言出法随!并非时间静止,而是混沌大道规则本身降临,强行要将杀戮道尊的“存在状态”定格在原地!这是比时辰魔神的时间冻结更加根本的禁锢!
“破!”杀戮道尊怒吼,弑神杀戮枪爆发出撕裂规则的锋芒,强行撼动了这大道禁锢!他身形一动,人枪合一,化作撕裂混沌的杀戮洪流,直刺鸿钧!
“弑神——戮道!”
然而,鸿钧只是拂尘轻扫。
“散。”
那足以屠灭顶尖魔神的杀戮洪流,在靠近鸿钧的瞬间,竟如同被无形之力分解,还原成了最基础的混沌能量,消散于无形。他仿佛万法不侵,一切神通法术在其面前皆失去意义。
“因果,斩!”杀戮道尊催动因果之网,亿万因果线缠向鸿钧,欲断其与大道联系。
“因果亦是道。”鸿钧淡然,那些因果线在触及他时,自然融入其道体,反而成了他力量的一部分。
“命运,逆!”命运之轮转动,试图扭转鸿钧存在的命格。
“命运,亦在道中。”鸿钧身影虚幻,仿佛跳出了命运长河,不受其扰。
“时间,止!”时间轮盘光华大放,欲冻结鸿钧所在时空。
“时间,乃道之序。”鸿钧周身道韵流转,被冻结的时空瞬间恢复如常。
一切手段,似乎对鸿钧都毫无作用!他就像是混沌大道本身,如何能被大道之内的力量所伤?
“看到了吗?杀戮。”鸿钧平静道,“你的力量,皆源于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如何能破?”
杀戮道尊气息微乱,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他从未遇到过如此对手,仿佛面对的是整个混沌的意志。
“不!吾不信!”杀戮道尊状若疯狂,他将所有掠夺来的魔神本源——命运、因果、时间、空间、魔道、战斗……以及自身最纯粹的杀戮意志,全部燃烧、融合!他的身躯开始出现裂痕,神魂传来不堪重负的剧痛,但他不管不顾,将这一切极致的、混乱的、充满毁灭性的力量,尽数灌注于弑神杀戮枪中!
“若道阻我,我便……弑道!”
“鸿钧!接我最终一式——”
“弑神……开天!!!”
这一刻,杀戮道尊仿佛化身为与盘古相对的另一极!盘古之开天,是创造,是秩序;而他之“开天”,是毁灭,是终结,是以无上杀戮,强行在旧有大道规则上,劈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全新的“道”!
弑神杀戮枪化作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光芒,它不再是暗红,而是呈现出一种混沌初开、万物归墟的原始色彩!这一枪,蕴含着杀戮道尊的一切,是他的道,他的命,他的所有!
面对这超越了混沌现有规则、代表着“终结”与“新道”的一枪,鸿钧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凝重。
他不再被动防御,而是首次主动出手。他双手虚抱,仿佛将整个混沌大道揽入怀中,无尽道则汇聚,化作一面看似朴素、却蕴含着万法根源的大道之壁,挡在了枪芒之前!
“轰————————————————!!!”
无法形容的碰撞发生了。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只有最根本的“存在”与“终结”概念的激烈对撞!
混沌在哀鸣,大道在震颤!
杀戮道尊的枪尖,死死抵在大道之壁上,迸发出足以湮灭无数世界的火花。他的身躯在崩解,神魂在燃烧,但他眼中的猩红之光却前所未有的炽盛!
“给……我……破!!!”
伴随着他燃烧一切的怒吼,那面代表着混沌旧秩序的大道之壁,在弑神杀戮枪那凝聚了“终结”与新道意志的枪尖下,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咔嚓……”
裂痕迅速蔓延,如同蛛网般布满了整个道壁!
鸿钧的身影一阵晃动,淡漠的眼神中首次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他代表着道,道壁出现裂痕,意味着他的“存在”受到了根本性的动摇!
“道……亦可逆……”鸿钧轻语,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意味。
下一刻,大道之壁轰然破碎!弑神杀戮枪的枪芒,虽然黯淡了九成九,却依旧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刺入了鸿钧的道体!
没有鲜血,没有惨叫。
鸿钧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透明,仿佛要回归于无处不在的大道之中。他看着杀戮道尊,眼神恢复了最初的淡漠,却又似乎多了一丝……释然?
“新道……已立……旧道……当隐……”
他的身影彻底消散,回归于混沌大道。原地只留下一团无比纯净、蕴含着混沌至理与万物运行规则的大道本源,以及一块残破的、似乎记录了混沌一切奥秘的造化玉牒碎片!
杀戮道尊拄着枪,半跪于地,身躯残破,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几乎跌落境界。但他却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最终胜利的桀骜!
“哈哈……哈哈哈……鸿钧已死!大道……亦不能阻我!”
他挣扎着,将那份大道本源与造化玉牒碎片收起。此物,将是他修复己身、窥得更高境界的关键。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稍松懈的刹那——
混沌中心,那积蓄了无穷岁月的开辟之力,终于再无任何阻碍,轰然爆发!
盘古天王,开天了!
巨大的斧光,带着裁决一切、开创一切的意志,朝着杀戮道尊……以及整个旧混沌,悍然劈落!
杀戮道尊猛地抬头,看着那开天辟地的斧光,眼中燃烧起最后的、疯狂的战意!
“盘古——!!!”
他拖着残破之躯,手持黯淡的弑神杀戮枪,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注定要开辟新纪元的斧光!
阻道开天的最终之战,于焉爆发!而混沌的史诗,也即将迎来最终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