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陆绶点穿年龄,伊芙蕾面上肉眼可见地抽搐了几下,但她关注的重点却不是自己,而是面前这个人。
这人的年龄,居然比她还小?
“你是说,你只有二十一岁……”她皱起淡黄色的眉毛
“不错,严格来说,我正处在人生的大好年华。”白陆绶有些骚气地仰起头。
“不可能!把你的身份信息卡给我看看,我绝不相信!
你肯定是教廷里面的某个百年老豆,退休了来这六月雪上旅游来了!”
伊芙蕾咬着牙,伸出手。
她不能接受。
光凭那天在车厢上的手段,这人在净灵院里起码也是个正式魔法使。
见白陆绶磨磨蹭蹭半天也没拿出身份证明,伊芙蕾暗松了一口气。
不是真的就好……
“一把年纪了就别装嫩了,容易露馅。”
白陆绶摸了摸额头,没在意这些细节,他只是想不明白。
“你现在既然不缺钱了,还找我干啥?”
“为了跟踪你,我被家族抓回来了,说吧,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你,跟踪我?”白陆绶很快想明白了,“我算是反应过来了,合着我怎么都欠你的呗?
“嗯嗯!”伊芙蕾大聪明地点了点头,这人脑袋忒不好使,弯弯绕绕这么久才明白自己的意思。
要让她低头求人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只会旁侧敲击,一直点到对方领悟到意思为止。
“你也别废话了,有啥屁事赶紧的,解决完了我还要喝酒呢。”
事先给酒鬼们说好的畅饮没有了,现在白陆绶浑身难受,他只恨不能钻进酒桶里喝个痛快。
“你会魔法是吧?”
“不会。”白陆绶答得果断。
“现在我被家里圈住了,你如果愿意以教廷魔法使的身份,出面帮我开脱,我就……”
“你就什么?给我钱?还是给我免那一堆不存在的债?”
白陆绶斜眼看着她,没好气。要不是塞西莉亚在旁边,他早开溜了。
这人脑子忒不好使,跟这人相处起来很费劲!
“我就给你当护卫!”伊芙蕾憋半天,总算憋出来一个,听上去很有“诱惑力”的条件。
“哇,那真的太好啦。”
白陆绶嘴上说着“真的太好”,但脸上却一点惊喜的影子都没有。
护卫?
且先不说以他现在的本事还需不需要护卫,就是需要,也不会要这种啊。
能干啥?
能在碰到野兽的时候,先喂它个五分饱?
“不是,你这人真没事吧?你连你家里面派出去抓你的人都打不过,给我当护卫?你能干啥?
能吃能喝,能压住我的左膀右臂?”
“这个……”
伊芙蕾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有点蠢,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人实力远比她强,哪里还需要她来当护卫?
白陆绶见她没辙,便拉起塞西莉亚,转身要走。
“哎哎哎——”伊芙蕾连忙跑了上去,一把跪下,抱住了一条富有弹性的大腿。
塞西莉亚身形一滞。
通过刚刚在大厅,以及长期以来的观察,伊芙蕾发现,这个女人脸上从来没有表情,一直都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
从她这些年闯江湖,与人相处的经验来看,这种人往往最好说话。
尤其是现在,在与那个魔法使说不通的时候,以他身边的女人为突破口,就很有必要了。
似乎上次车厢里,也是为了救她来着。
能行!
“这位好姐姐,你心地善良貌美如花,肤若凝脂眉如远山……”
“听不懂。”塞西莉亚淡淡地说。
她的大腿被人抱着,如果不动用武力,一时是很难脱身了。
所以她正在思考,要不要把这个人踹开。
从刚刚城堡大厅里众人的表现来看,这人似乎是这里的主人,
如果踹开或者踹死,会不会给白先生和自己惹来很大麻烦……
她很少迟疑这么久,但现在要思考的后果太多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出手毫无顾忌。
“大善人,你就帮人帮到底嘛,就当车厢里的我啥也不会,现在被恶鬼囚禁了,你就顺手救我出去吧啊啊啊……”
伊芙蕾死死地抱着两条大腿,说着说着,居然真给她从眼睛缝里挤出了几滴眼泪,看上去倒也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恶鬼……是你救了我吗?”塞西莉亚忽然问。
白陆绶面色陡然慌张,这一幕,恰好被伊芙蕾的余光瞥见。
不在装哭,伊芙蕾看了看依旧面无表情的女子,又看了看那个态度极其恶劣的魔法使,心思一动。
“是——”
“我这人最见不得朋友有困难,没办法,就是义气。”
白陆绶蹲下身,拍了拍伊芙蕾的肩膀。
伊芙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故事,但她知道。
她赌对了。
“不是说不帮吗?”塞西莉亚看向白陆绶。
“没办法,心地善良。”
白陆绶站起身耸耸肩,“不就是骗人吗?我这人最会演戏了,以前上初中的时候,老师还推荐我以后去当演员呢。”
“不愧是大师,学什么都有天赋,是学校里的表演社还是……”伊芙蕾连忙在一旁拍臭屁。
“都不是,是以前我刚上初中的时候,成绩还不怎么好,老头的破烂生意又做得差,就拖欠了一个学期的学费。”
“第二学期去报道的时候,那老师就说我装穷装得像样,干脆别读了,直接去当演员。”
“呃这个……”伊芙蕾有些卡壳,然后很快她便眨了眨眼。
“这是现编的吧……宇宙里哪儿还没普及免费教育,这种收费的学校怎么可能存在呢哈哈……”
“是吧,是现编的。”白陆绶挑了挑眉毛,淡淡地说。
“你这事要怎么办?要我,或者我俩做些什么?只要别太过分就行。事成之后,我只要些酒喝……多的送朋友。”
“好说啊好说!”伊芙蕾差点跳了起来,连忙搂住白陆绶的手臂,
“只要你能帮我处理好,让我以后随时都能大踏步离开契芙妮,你要喝多少我给多少,真的!”
淡黄色眉毛底下,少女两只绿眼放光。
“你只需这么做……”
她拉下白陆绶的肩膀,开始小声说着,自己早就在心里预演了无数遍的计划。
塞西莉亚站在旁边,正在犹豫自己是该加入呢?还在站在原地偷听呢?
甚至,自己其实应该走远一点?
一只手忽然伸了出来,将她拉了过去。
三人头顶着头,讨论着被伊芙蕾自称为“最伟大骗局”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