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碑高耸 第95章 婚约大典·天帝成婚

作者:宇宙劲风 分类:修真 更新时间:2025-11-15 19:4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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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停了,血还在滴。

姜照站在封神碑前,左臂的伤口未包扎,一滴血顺着指尖落下,砸在青石阶上,裂成五瓣。她没有抬手擦拭,也没有后退半步。脚下的台阶还残留着战斗后的灼痕,几道符文残迹在石缝间明灭不定,像尚未熄灭的余烬,在微光中勾勒出昨夜鏖战的轮廓——刀锋划破虚空的轨迹、神火焚天时的赤红裂纹、还有那道贯穿三级台基的斩痕,至今仍散发着焦土与灵力交击后的腥气。

她的呼吸很轻,几乎融进晨雾里。可胸膛深处却如潮水翻涌,每一次心跳都牵动着经脉中的旧伤。那是昆仑雪夜留下的烙印,是她以凡躯硬接十二道神罚所换来的代价。如今这些伤早已结痂,但每逢天地异动,便会隐隐作痛,仿佛身体还记得那一夜的风雪,记得那人背靠背抵住她脊梁的温度。

柳承稷走到她身旁,战甲未卸,礼剑归鞘。他身上铠甲斑驳,肩甲处一道深凹的刃痕尚未修复,边缘还凝着干涸的血渍。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指节有细微震颤——那是连番催动神力后的反噬,也是强行镇压地脉暴动所付出的代价。两人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该说的话早在昆仑雪夜就已说完,那时他们跪在千年冰原之上,对着星辰立誓:若天地不容此情,便由我二人逆天改命。

此刻无需言语,只需并肩而立。

“开始吧。”他说。

声音低沉,却如钟鸣穿云。四周守阵者皆微微颔首,各自归位。织女指尖丝线轻颤,精卫肩头血契微热,玉兔铜镜泛起涟漪般的波纹。整个玉皇顶陷入一种奇异的静谧,连风都不再敢扰动衣角。

姜照点头,将轩辕剑残片插入碑缝。那是一截断裂的古兵,通体漆黑如墨,唯有刃口流转一线金芒。剑身轻鸣,映出一道模糊影子:风雪中两人背靠背迎敌,十二道神光围杀而来,他们不曾后退一步。那不是幻象,是记忆本身被唤醒,是灵魂深处最痛也最炽烈的回响。

画面一闪而过,却又真实得令人窒息。

封神碑微微震动,碑面“婚约”二字仍在,颜色却由暗褐转为金红,边缘裂痕缓缓愈合。寒霜自地面退散,化作缕缕白气升腾而去,如同百鬼归渊。主台四周的地脉阵基停止了低频震颤,九根青铜柱顶端的幽蓝火焰悄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自地下升起的暖金色流光,沿着符文沟壑蜿蜒爬行,宛如血脉复苏。

天牢方向传来一声怒吼:“我不服!”

三圣母的声音穿透层层封印,带着不甘与怨毒。锁链哗啦作响,一道幽蓝符文自地底冲出,直扑碑基。可还未触及碑体,便被一层无形屏障弹开,碎成点点微光,消散于风中。那层屏障并非出自谁人法术,而是封神碑自身觉醒的意志——它已认主,不再容邪祟玷污。

远处廊柱下,柳玉仍抱着婴儿静立不动。她穿着素白衣裙,发髻简单挽起,脸上看不出悲喜。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目光却如针,刺在每一寸仪式的缝隙里。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晃了晃怀中的孩子,动作温柔得近乎诡异。那婴儿闭着眼,小脸安详,额心一点淡青印记若隐若现,随呼吸忽明忽暗。

织女站在侧殿边缘,手中丝线紧绷,感应着天地命络。她眼睫低垂,唇色苍白,仿佛正承受某种看不见的压力。命运之线从来不止连结一人,今日这场婚仪,牵动的是三界因果的大网。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她不敢松手,哪怕指尖已被丝线割破,鲜血顺着手腕滑落,滴入脚下祭坛纹路之中,竟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金光涟漪。

精卫立于另一侧,肩头血契印记仍有余热,但她已不再注入本源,只静候下一步指令。她看着姜照的背影,眼中闪过复杂神色。她们曾并肩作战,也曾因理念相争而拔剑相对。可此刻,她心中只剩敬意。这个女人用二十年光阴走完了别人十世都无法跨越的路——从凡尘孤女到执掌封神之权,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上。

玉兔低头盯着铜镜,镜面恢复清明,黑斑彻底消失,只剩下平稳流转的灵波数据。她松了口气,却又不敢放松警惕。这面镜子曾映出过无数灾厄预兆,也曾照见过未来碎片。就在刚才,它短暂浮现一行字迹:“百年之后,碑裂魂归”。她没说出口,只是默默将铜镜收入袖中,决定等仪式结束后再禀报。

一百零八处神位尚未回应。

这不是吉时,没有祥云缭绕,没有仙乐飘扬。天空刚闭合的裂痕边缘还泛着淡赤色,像是大地未愈的伤疤;北斗第七星的光芒虽已恢复,却仍显微弱,仿佛随时可能再度熄灭。这场婚礼,是在废墟之上重建的秩序,在伤痛之中重立的誓约。它不属于庆典,而属于重生。

姜照抬起右手,贴在碑面上。血顺着掌纹流进刻痕,渗入古老铭文的沟壑。那些文字早已无人能识,唯有血脉共鸣者方可唤醒其真意。她低声诵念:“风雪压我两三年。”

声音不大,却清晰传至四方,仿佛穿越时空落在每个人心头。

柳承稷接声:“我笑风轻雪如棉。”

他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不高,却坚定如磐石。这一句诗,曾是他们在昆仑绝壁避难时彼此安慰的私语,如今成了向天地宣告的誓言。

五岳大帝各自站定方位,北岳后勇双掌按地,山形虚影再起,整座泰山仿佛活了过来,脉动与封神碑同频共振;东岳石敢当握紧泰山印,印底古篆微亮,一道厚重黄光扫过全场,涤荡残存煞气;南岳六和引火为环,火焰重新腾跃,烧尽最后一丝阴秽之息;中岳董尘化土为盾,黄沙凝墙再现,护住主台四隅;西岳牛刚凝金成锋,万千刀刃悬空待令,锋芒所指,邪祟退避。

他们仍未卸防,但已开始转向守护而非抵御。这是信任的转变——从前他们防的是姜照与柳承稷,如今却愿为他们执戈而战。

东海龙王漪沧沉入水域深处,确认龙气归顺;宝莲灯旁,幻影结界重新布成,灯火微闪,似有回应。那盏灯曾熄灭百年,如今灯火重燃,映出一个模糊身影,依稀可见女子轮廓,似在微笑。

姜照继续:“纵使天地皆崩陷。”

柳承稷握紧她的手:“此誓不改如初见。”

话音落,地脉轰然震动。一道金光自碑底升起,冲破云层,直贯苍穹。那一瞬,华夏四境同时感应——

五岳峰巅,神光破云而出,照亮千载积雪;

东海龙宫,珊瑚塔顶金焰升腾,群鱼朝拜;

西天佛国,大雷音寺钟声自响,三百罗汉齐诵经文;

昆仑绝顶,积雪自发融化,露出埋藏千年的祭坛遗址,其上刻满失传已久的盟誓铭文;

黄河岸边,河伯庙前龟甲无火自燃,显出“共证”二字,笔画苍劲如龙蛇游走;

长江流域,江心岛浮出水面,一座古碑自行浮现,碑文正是“守序”之律,字字生辉。

一道、两道……十道、五十道……最终,整整一百零八道神光自三界各处破空而来,汇成环形光柱,笼罩泰山玉皇顶。光柱交织如网,垂落星辰之辉,将整座主台托入神圣领域。空中浮现出无数神名投影,皆是曾为天地正道献身的存在,此刻齐齐低首,以神光为贺。

封神碑通体焕发出温润金芒,碑面“婚约”二字彻底净化,不再带一丝邪异气息。那枚曾寄生其中的毒核已被焚灭,灰烬随神光蒸腾而去,不留痕迹。一股纯净浩大的意志弥漫开来,那是封神体系的根基正在重塑,是旧秩序崩塌后新生的律令降临人间。

玉兔抬起头,轻声道:“它走了。”

那个潜伏于碑心千年的异种意识,那个借婚约束缚搅乱命格的远古残魂,终于在这场净化中灰飞烟灭。

织女松开手中丝线,命络之障缓缓消散。她长舒一口气,双腿一软,几乎跌倒,却被身旁弟子及时扶住。她摇头示意无妨,望着碑前二人,眼中泛起泪光。

精卫闭目片刻,感受到体内血契的躁动终于平息。她睁开眼,看向碑前二人,轻轻点了点头。从此以后,她不再是被迫效忠的战奴,而是自愿追随的同行者。

柳承稷深吸一口气,面向苍穹朗声道:“今日,自由天庭双帝成婚,天地为证,万神共鉴——从此同心守序,不负苍生!”

声音回荡于群山之间,百神共鸣,神光久久不散。连远在十万里的荒漠孤城,也有百姓抬头望天,见紫气东来,纷纷跪地叩首。

姜照依旧站在碑前,婚服染血,左臂缠布,血仍从布条缝隙渗出。她手中仍握着轩辕剑残片,剑尖垂地,映出她疲惫却坚毅的脸。她没有笑,也没有流泪,只是静静望着碑文,仿佛在等什么。

柳承稷站在她身侧,目光扫过天牢、廊柱、藏宝阁方向。他的战甲未脱,姿态仍是守护者,而非新郎。他知道,这一礼完成的不只是婚约,更是对未来的宣告:哪怕劫波未尽,也要在废墟之上种下希望。

三圣母在天牢深处陷入沉默,额间图腾隐退,身影被幽蓝封印光完全笼罩。她不再挣扎,也不再言语,像是接受了某种注定的结局。可就在封印闭合前的最后一瞬,她嘴角抽动了一下,低声呢喃了一句无人听清的话,像是诅咒,又像预言。

柳玉抱着孩子,始终未动。仪式结束,她仍未离去。她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婴儿,指尖轻轻抚过其额头。那孩子闭着眼,呼吸平稳,仿佛从未睁眼说过什么诡异咒语。她嘴角微扬,似笑非笑,随即抬头望向封神碑,目光落在姜照手中的剑上。

一只乌鸦掠过宫墙,爪中抓着半片青铜残片,飞向藏宝阁。残片边缘划破空气,发出细微嗡鸣。那形状竟与封神碑缺失的一角惊人相似。

姜照忽然动了。她抬起左手,指尖触到碑面最后一道愈合的裂痕。那里还残留一丝极淡的北美祭香气息,混在新生神光中,几乎难以察觉——那种香气不属于中原,也不属于任何已知神族,而是来自遥远彼岸的祭祀仪式,专用于召唤跨界之灵。

她皱了皱眉。

柳承稷察觉她的动作,侧身靠近:“怎么了?”

她没回答,只是将轩辕剑残片更深地插入碑缝。剑身再度轻鸣,映出的画面变了——不再是昆仑雪夜,而是一间静室,桌上摊开一本焦边古籍,页角写着“百年后”。

画面一闪即逝。

她收回手,低声道:“没事。”

可她的手指仍在微微发抖。

柳承稷看着她,没再追问。他知道她不会无端警惕,也知道有些事,现在问不出答案。或许要等到某一天,当日的种子会在风暴中开花结果。

神光仍未散去,一百零八道光柱环绕主台,天地同贺之声犹在耳畔。

他们的脚边,还留着未干的血迹。

风吹不起,时间却已在悄然流转。新的纪元已经开启,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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