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允熥带着人从翠月居走出来的时候,一队五城兵马司的人以及五军都督府的军士到来,并且迅速将围观之人全部驱散,将翠月居里三层外三层都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为首的,正是得到消息赶来的李忠华与李许两父子,以及刚才被掌嘴丢出去的陈青风,还有他父亲陈永。
一个正六品,一个正四品,看似官职不高,却是实打实的实权部门,无论是五城兵马司,还是五军都督府,那都是踏进了勋贵圈子,就算是一般的士绅豪强,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大胆,尔等究竟是何人?未经官府,擅自抓人,你们该当何罪?”看到禁军们都身穿黑色布衣,李忠华厉声喝道。
“曹国公,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无故带人前来翠月居拿人,如此公然破坏咱们勋贵圈的规矩,你也太不把我们这些人当回事了吧?”另一边,五军都督府参议陈永也冷声说道。
虽说李景隆承袭了曹国公的公爵,但勋贵圈有勋贵圈的潜规则,自然不能这样随意破坏,否则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更何况他们都是属于实权位置上的人,大不了闹腾起来,各凭人脉手段就是了,事关身家性命,翠月居绝不能有失。
至于朱允熥,陈永不认识,因为他虽是正四品,却是直接对兵部负责,而且在他上面还有左,右都督,都督同知,都督佥事以及掌判官,所以他不用去上早朝,自然也就不认识朱允熥。
李忠华就更不用说了,区区一个正六品的指挥,连上早朝的资格都没有。
“来人,将李许拿下。”朱允熥懒得搭理他们,直接吩咐。
“是!”立刻就有两名禁军如狼似虎地朝着李许冲去。
“你们敢!”
“放肆!”
李忠华,陈永惊怒,同时大喝,他们的人也立刻站出来,挡在两名禁军前方,手牢牢抓在刀把上。
“宋忠!”
随着朱允熥开口,一旁的巷子处,立刻冲出来一队人马,他们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
“都不许动,锦衣卫办差。”
这一下,李忠华,陈永,李许,陈青风等人纷纷脸色大变。
锦衣卫,天子亲军,凡事只要是惊动了他们,那可真是百口莫辩,他们可不管你说什么,需要什么都会自己去查,权力太大了。
“既然敢跳出来拦路,那就都抓起来,全部关进诏狱再说。”朱允熥对宋忠说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李忠华不甘心地开口追问。
“他是什么人,就凭你们,还不配知晓。”李景隆很是适时地站出来说道。
完了!
李忠华,李许两父子面如死灰,陈永,陈青风两父子也是几乎吓尿了,诏狱啊,据说还没有人能够完整的从哪里走出来,甚至能够活着走出来的都寥寥无几,绝对是无数官员谈之色变的地方。
……
凉国公府。
此刻蓝玉正与他最器重的几个义子正在喝酒,没有仗打,像他这样的武将,只要不上朝,没别的事情,基本就只能窝在家里饮酒作乐了,这也是蓝玉最烦闷的一点。
“父帅,这京师的日子是真他娘的没意思啊,每日除了饮酒,就是寻欢作乐,简直无聊透顶!”
“哼,可惜之前清剿北元余孽的机会让周兴给捞去了,他不过一个总兵,连个爵位都没有,给父帅提鞋都不配,陛下怎么能放着您这个大将军不派,反而让他一个总兵领军呢。”
“听说战事还挺顺利,也速迭儿太没用了,敢杀脱古思帖木儿自称蒙古大皇帝,结果竟是让周兴就打得落花流水,听说周兴已经将他们大败,斩获无数。”
“要我说,要是父帅领军前去,那就肯定不是击败,而是直接歼灭。”
几个义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牢骚话。
“行了,咱跟你们说过,这件事不要提了,如今三爷打算要争那个位置,咱这个当舅姥爷的,说什么也不能给三爷拖后腿,你们几个兔崽子也给咱听好了,谁要是在这个时候跑出去犯事,可别怪咱到时候翻脸不认人。”蓝玉看了看几个义子,警告道。
说着,目光又落在蓝飞的身上:“飞儿,我看你最近花销越来越大,整日跟那帮人厮混在一起,你给咱说实话,哪来的那么多钱?”
蓝飞吓了一跳,连忙说道:“父帅明鉴,孩儿就是太闲了,所以出去玩得勤快了些。”
蓝玉闻言,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砰!”
突然,外面传来一道疑似踹门的声响,还在院落中隔着有些距离的蓝玉等人都听到了。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怎么回事?”蓝玉脸色一冷,望着两队禁军迅速冲进来。
“大胆,你们找死吗?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擅闯?”蓝飞一拍桌子站起身怒喝。
“哦,是吗?”这时,一道凌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朱允熥便迈步走了进来,李景隆,傅忠,冯诚等人紧随其后。
“三爷?”蓝玉看到朱允熥顿时一惊,连忙与他那几个义子站起身来躬身行礼:“臣蓝玉见过吴王殿下。”
“见过吴王殿下!”
“蓝玉,你是想找死吗?”这一刻,朱允熥从翠月居开始,一直压在心底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出来,几乎是指着蓝玉的鼻子怒斥。
一直以来,蓝玉都被他寄予厚望,因为他能够整合淮西集团的大部分人,而蓝玉又是他朱允熥的舅姥爷,所以只要蓝玉听话,淮西集团几乎就可以瞬间变成朱允熥手中的利刃。
为此,哪怕之前一直听说蓝玉这些年来劣迹斑斑,什么事情都敢干,他也没有去深究,仅仅只是委婉的提醒,用亲情去绑架他,让他学会收敛。
可现在,朱允熥满心失望,他冷声说道:“蓝玉,你最好跟这件事无关,更毫不知情,否则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蓝玉脸色一变,说道:“三爷,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