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原本以为只要咱勤政爱民,就能约束好下面的人,让百姓安居乐业,没想到,这些狗娘养的坏东西,竟敢在咱的眼皮子底下干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熥儿,若你是皇帝,这种事情你认为怎么处理,怎样才能杜绝?”老爷子突然直直地望向朱允熥,开口问道。
朱允熥闻言,说道:“杜绝恐怕很难,但要治这种人,就得一次给他们整怕了,让他们只要想想这么做的后果,就不敢轻易去尝试,依孙儿看,锦衣卫应该再继续扩建并整顿,就像这次的事件,若非孙儿凑巧碰见,锦衣卫竟是丝毫都没有察觉,连风声都没有收到,这肯定不行。”
“还有就是,勋贵圈子的这些人,特权思想太严重了,必须要杀一杀他们的思想,否则长此以往,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仗着身份尊贵,完全不将大明律放在眼里,横行霸道,目无王法,最终受苦受难的,也依旧是百姓,受了欺负,却告官无门,只能忍气吞声,蒙冤受辱。”
“特别是将门子弟,孙儿建议,都把他们拉上战场历练历练,省得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干,专门想些搜刮百姓的歪门邪道。”
“除此之外,孙儿觉得咱们对外也应该要采用一些雷霆手段了,我大明建国以来,周边小国虽年年朝贡,可又有几个是真心?就像这一次,高丽举兵进逼我辽东之地,倭寇袭扰更是频频,真当我大明已经成了病虎不成?”
“我大明泱泱大国,岂能因为没有钱粮受穷而被小国欺辱的道理,孙儿明日,就去弄钱,也好让您看看,您最不重视的商业以及享受了身份特权的那些人,究竟都多么有钱。”
“大明国贫民穷,那么多的钱十之七八都落入了那些人的口袋里,如今国家有需要,也是时候该让他们出出血了。”
“不错,熥儿,你真的长大了,许多事情都能思虑周全。”老爷子说道:“哼,这些小国真他娘的胆大包天,咱还没死呢,就敢这么跳了,虽说随咱一同开国的将帅死的死,老的老,可他娘的咱大明能征善战之将多不胜数,他们简直就是找死。”
“也罢,咱也豁出去了,就像熥儿你说的,趁着这帮老伙计们还能提得动刀,趁着我大明携开国之威的兵锋尚勇,也是时候让这些蛮夷们好好见识一下了。”
“这里就咱们爷孙两个,咱也不瞒你,咱的内帑虽说还有些钱,但能动的最多也就不到三百万两,这点钱支撑打一两场小仗还行,若是北伐残元,恐怕很难,残元虽败了,却有荒漠相隔,若是他们刻意躲藏,荒荒大漠,想要找到他们谈何容易,只会徒耗钱粮,咱多次令人北伐,残元却依旧死而不僵,就是因为咱们耗不起,否则,只要派大军阻断残元所有必需物资的通道,不出一年半载,他们想不决战都不行。”
“说到底,还是一个钱的问题,你刚才说要让那些勋贵们出出血,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直接上门去讨要吧?这种事可不能蛮干啊,咱这么多年要不是掌握着印宝钞的东西,还不知道要穷成什么样呢。”
老爷子心中还是有些担心,担心朱允熥还是年少气盛,毕竟满打满算,如今的朱允熥也才只有十四岁,当然,算虚岁已经十六了。
“您就看好吧,孙儿保证会让他们交的,我大明泱泱大国,真要到了那个份上,莫说几百万两,便是数千万两又有何难?”朱允熥说着,声音随即转冷道:“留给他们,也是祸患,这一点来说,武将比起文臣又好上不少,至少他们为了国家可以上战场拼命,可那些文臣呢。”
“皇爷爷,古往今来,那些士族为何都能传承几百年甚至千年而不衰落?最基础的就是手中需要掌握足够的财富,有了财富才有话语权,才能保持家族长盛不衰,同时,还要学会站队,至于是否改朝换代,还是如何,与他们何干?大不了就是换个主子伺候罢了。”
“别的王朝拿他们没办法,不代表我大明也依旧要放纵这些人,我记得皇爷爷您曾说过,咱们大明是与百姓共天下,而不是与士族共天下,但他们特权思想太严重,一直想要把您往以前那些朝代的路上带,只要是对百姓有利,会破坏他们得利的,就会全部站出来反对。”
“就好比孙儿提出摊丁入亩,您看看朝堂之上,若非孙儿外公乃是开平王,舅姥爷是蓝玉,还有舅舅常升,淮西集团也是一大帮叔伯,就绝对不仅仅只是文臣集团站出来反对了,可能都将要成为整个朝堂的公敌。”
“同时,这也是因为您是开国皇帝,威严深重,许多人为了明哲保身才不得不妥协,可他们在暗地里,却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妥协。”
“孙儿亲耳听到的,他们这些人串通一气,甚至连最底层的士绅人家都交代的清清楚楚,将所有田契,土地全部放到牙行售卖,就是为了钻律法的空子,买卖中的土地不得强行征税,只要熬上一段时间,所谓的摊丁入亩,恐怕又将成为笑话,他们明里不反对,暗地里却是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混账!”老爷子大怒,说道:“这些人,简直就是群败类,为了不让自己的利益受损,竟是想出这种法子来对抗朝廷。”
“熥儿,你就放手去干吧,出了什么问题,有咱在,我看他们谁敢……咳咳!”
老爷子说着,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久咳不止。
“皇爷爷,皇爷爷您怎么了?”朱允熥吓了一跳,连忙冲上前去将老爷子搀住。
“蒋瓛,王焕,来人,快来人,立刻传太医,传太医。”
说完,更是快速拍打着老爷子的背。
好一会儿后,咳嗽声停下,朱元璋声音略带虚弱,说道:“熥儿放心,咱的身体咱知道,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去,给咱将茶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