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这把64式小手枪给我的确认感,和举着一把M4突击步枪差别不大。这就是战地环境对心里造成的影响。这座建筑物应该原本没有很多人出入,加之大部分人都跑到外面和猪玩命。此时这里应该很少有人了――但绝不能放松警惕,厂长未必只有大猪一个保镖,更何况无眼还不见踪影。
回到二楼,往另一侧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安静中充满危险。尽头的那个房间里面,厂长正拿着一把猎枪等待我,而他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这就是我的筹码。
我选择先进入尽头房间隔壁的那间屋子。再次拨通厂长的电话:
“小兔崽子,你还没来?”厂长的语气没有刚刚那么冷静了。
“哈,我不知道你在哪,正在一间间屋子找你,你再耐心等下。准备好把我吊起来劈成两半了吗?”
“好!你看我是不是说到做到。”这次是他先挂了电话。
我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个房间隔壁,厂长拿着一支猎枪恭候我,他如果死守的话,我毫无办法。我打赌他现在满脑子就是一个画面――我推开门,他一发霰弹把我打成肉块。
可能,只有那个办法了……我心里默念。
我用最轻的动作,飞速回到了刚才大猪的房间。大猪见我又回来了,满脸诧异。我顾不得搭理他,将地上酒瓶里的剩酒都倒进两个酒瓶,再加上剩菜的油和破布条,做了两个简易的燃烧瓶。大猪也不管我了,直挺挺躺好,望着天花板。
回到刚刚厂长死守的房间隔壁的那间屋子,我悄声将长桌子,和一把木椅子搬出来,横过来正好顶住厂长办公室的门,另一端卡住走廊。现在,厂长已经出不来了。
我打赌他听见了动静,但是不敢冒险查看,他还在等我推开门的美好刹那。
我提着两个燃烧瓶,从这间屋子的窗户爬出去,隔壁厂长房间的窗户就在眼前。此时此刻是最危险的时候--如果此时厂长拿着枪探出身,我就完了。
老天保佑他死死盯着门那边。
我屏住呼吸,蹲在墙壁外檐,用肘部夹住水管,点燃了两个燃烧瓶。然后立即打破玻璃将两个燃烧瓶摔进去,接着急速爬回刚才的房间。
我靠着墙壁不断调整呼吸,不能有一点差错。
一鼓作气,我从楼梯冲上三楼——厂长所在房间的正上方的房间。一推门看到这间屋子是一个正规的办公室,里面有电脑和文件柜子。
正当我怀疑是不是有人的时候,才发现身后沙发角落里蹲着一个年轻女孩。还没等我开口,她就哭着说:
“我只是财务……我只是个财务……别杀我啊我还没结婚……”
我示意让她闭嘴别出声。悄声对她说:把证据留好。
女孩听后连忙点头。
从这间办公室的窗户往下看,正下方二楼的窗户冒出烟,刚才的燃烧瓶算是点燃了。现在的情况是:
1,厂长的房间着火了,他一推门就会发现,门根本推不开。
2,他知道我从隔壁的房间把燃烧瓶扔进来。所以会特别留意隔壁的窗户。
3,着火以后厂长不可能再死守了,而他唯一的出路是从我俯视的这个二楼窗户跳下去。
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那支枪从下面的窗户探出来。下面的空地就是建筑物和围墙形成的缝隙,满是杂物树叶垃圾,大约三米多宽。
隐约能听到咚咚咚的声音传来,必定是厂长在拼命撞门……
我静下心,准备迎接殊死一搏。
过了大约一分钟,下面破碎的窗户终于打开了,我赶紧退身用一个极小的角度观察:一个身影拿着一支猎枪微微探出窗户。我保证自己的身体不探出窗外,同时侧身蹲在窗台上。
下面探出来的人果然用枪对着隔壁窗户很久,像是确认什么。浓烟越来越大,终于那个人决定了,他半个身子探出来,努力翻到窗户外面,依然小心翼翼用枪指着隔壁。
然后他将枪往楼下一扔,准备酝酿纵身一跳。他现在这个姿势,不太可能抬起头看上面,所以我几乎移动到了窗台外面。
正当我聚精会神时,屋里那个女孩站起来,对我说:
“谢谢你。”
这女人到底什么意思?!
——就在我纳闷的一刹那,下面的人跳了,我几乎同时纵身落下。
这个三楼不算高,我双膝朝下,正好落在那个人身上。巨大的冲击让我落地后斜着撞到围墙上,有些耳鸣。
来不及思考,我起身就把那个男人按住。现在我们在建筑物和围墙的缝隙,不可能有人经过。眼前这个男人刚刚从二楼跳下,又被从三楼落下的我砸个正着。已经失去意识,完全懵了。
这是一个身穿米色半袖衬衫的中年男子,身材中等偏瘦,皮肤黄黑。稀疏的牙齿,七扭八歪像一块块肮脏的墓碑立在嘴里。
我拍打着他的脸,他渐渐回过神,露出痛苦的表情。被我用膝盖按在地上,他第一件事还是想找自己的猎枪。
“嘿!别找了,没用的,我赢了。”我喘着粗气,看着他说道。
男人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厂长!他们都叫你厂长,是吧?”
男人瞬间睁开眼睛,凶光毕露。我随即一口唾沫啐在他眼睛里。他赶紧闭上眼想用手去揉,但是双手被按住,只能闭着眼痛苦地晃头。
还没完,厂长,还没完。
我在垃圾里找了一件破衣服,死死按住他的头。他以为我要闷死他,极力挣扎。我确定他发不出声以后,抽出刀—―那把从小饭馆偷来的尖刀。插进他一只手的手掌,然后抽出来,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攥拳,于是只能从前臂骨缝里插进去,再抽出来。剧烈的疼痛似乎让他昏过去了。我将破衣服拿开,揪住他的头发,此时他坐在地上,双手摊开,鲜血直流。
现在我们能说话了,厂长。”
“你要怎样……”厂长从喉咙缝挤出声音。
“时间不多了,我首先要问你几个问题。我建议你实话实说。”
厂长绝望地以眨眼代替点头。
“你的那个杀手现在在哪?”
“在外面……我……不知道……”
“你的毒品分销商除了已经被你干掉的赵老板,何筱磊,还有谁?还有谁在外面替你卖毒品!”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不就是卖个粉吗我们?正经生意啊!天底下多少人在卖!”
“你刚刚电话里不是说不在乎我是谁吗?”
“老子还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呢!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捂住他的嘴,用脚踩了一下他刺穿的手掌。一声嘶吼闷叫,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
“你是回答问题的,还是问问题的?”我凑到他耳边说。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