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专制 第27章 三圣母之难,护犊露真情

作者:宇宙劲风 分类:修真 更新时间:2025-11-15 20:4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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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云崖的风,终于不再带着劫火的焦味。那场席卷三界的浩劫仿佛被这山脊边缘的寒风吹散了最后一丝余烬,天地间归于一种近乎死寂的静谧。可这份宁静之下,却潜藏着更深的风暴——幽道入口如裂开的天痕,横亘在众人眼前,由血与火种共同撑开的通道微微震颤,石壁上镌刻的星图残纹泛着青灰微光,如同垂死呼吸般明灭不定,似是某种古老禁制正濒临崩塌。

杨显的手仍死死按在凹槽之中,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扭曲变形,指尖早已冻僵成铁灰色,鲜血顺着掌心滑落,一滴一滴渗入地脉深处,凝成一道暗红纹路,宛如大地的血脉被重新唤醒。他的意识沉在深渊边缘,神魂几近溃散,唯有那一缕星官印记还在眉心微弱闪烁,像风中残烛,摇曳不熄。他不能倒,也不敢倒。他知道,只要这道光还亮着,幽道就不会彻底闭合,同伴们便还有归途。哪怕代价是血尽、骨枯、魂碎。

李靖背着哪吒,一步踏进幽道。混天绫残片在他肩头轻颤,那曾焚山煮海的神焰如今只剩下一丝温热,在冷风中瑟缩如蝶翼。他额角冷汗涔涔,脚步沉重却坚定。回头望了一眼杨显,目光交汇不过瞬息,无言胜有声。他没有安慰,也不必安慰——他们皆知此行九死一生,只为一个“信”字。他将哪吒往肩上托了托,少年苍白的脸颊贴着他铠甲冰凉的肩甲,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李靖咬牙,转身没入黑暗。

紫儿紧随其后,脚步轻如落叶,却每一步都精准踏在地脉微动的节点上,仿佛她体内流淌的不仅是血液,更是天地运行的节律。她手中握着一枚玉符,那是火德星君昏迷前拼尽最后一丝神力交予杨显的信物,如今已微微发烫,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似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她能感觉到,那不是简单的共鸣,而是母神之血在呼唤血脉后裔。

幽道内无星无月,唯有石壁间浮游的星尘如萤火般游走,忽明忽暗,像是千年前陨落星辰的残魂在此徘徊。空气潮湿而沉重,仿佛浸透了千年的沉默与哀恸。每吸一口气,肺腑都像被冰冷的铁网刮过。紫儿忽然脚步一滞,胸口一阵闷痛袭来,瑶光玉贴着心口剧烈震动,玉面竟浮现出一行古篆:“母心即盾,子命为锋。”

她抬手抚玉,指尖微颤。眼前骤然闪现一幕——华山之巅,雪落无声,天地素白如葬。一道素衣身影被九道玄铁锁链贯穿肩胛,悬于半空,衣袂翻飞,却无一丝凌乱。锁链另一端,深深扎入炼心台的符阵之中,符文流转,吞吐着三昧真火的气息。那女子面容清冷,眉心一点朱砂如血,唇角却挂着笑,低语着什么。紫儿听不清,却感到一股灼热从心口炸开,仿佛那笑中藏着焚天之火,烧穿了时空的壁垒。

“三圣母……”她喃喃出口,声音在幽道中荡出微弱回响,竟引得四周星尘齐齐一震,似有所应。

小青从后方靠近,青鳞长裙拂过地面,无声无息。她目光落在紫儿手中的瑶光玉上,眉头微蹙:“她还活着,但不在华山主峰。”她指尖轻点石壁,顺着星图残纹滑动,眼中映出复杂星轨,“这纹路……是逆行的引魂道。不是逃,是反向牵引。她故意留下痕迹,是为了引开追兵。”

“为了谁?”织女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的指尖缠绕着一根银线,本是为天机织命所用,此刻却微微泛红,仿佛被无形之血浸染。

“沉香。”紫儿答得极轻,却如刀落石,“她把孩子藏起来了,自己引走了老君的丹火眼。那一日,她抱着襁褓跃下南天门时,就已决意以身为饵。”

众人默然。风穿过幽道,卷起碎石簌簌作响,如同低泣。

幽道尽头,一道微弱天光自岩缝透入,刺破黑暗。众人踏出石道,眼前是一片荒芜的山脊,寸草不生,岩石焦黑,似曾遭烈火焚掠。远处云海翻涌,隐约可见兜率宫外殿的飞檐在雾中若隐若现,琉璃瓦泛着冷金色的光,庄严而森然。那是炼神之所,亦是囚魂之地。

火德星君忽然抬手,拦住众人前行。他脸色惨白,额间火印黯淡如残烬,昔日耀目如阳的神辉如今只剩一丝微芒。“前方十里,是炼心台。”他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老君以三昧真火炼化神魂,设下锁神阵。三圣母已被押至台心,若强行接近,必触发丹火反噬,方圆百里都将化为灰烬。”

“那便不强行。”紫儿将瑶光玉收入袖中,目光如铁,不见悲戚,唯有决绝,“你去录她之声,我要让所有人都听见。”

火德星君沉默片刻,终是点头。他褪下外袍,只着一袭素白衣,褪去神威,竟显得几分苍老。他将一缕丹火余烬缠于指尖,那火焰极淡,近乎透明,却诡异地与兜率宫方向的气息同频,仿佛一道归巢的信使,悄然融入风中,向云海深处行去。

时间如凝滞的沙漏。紫儿立于山脊,身后众人皆静默。白素贞握紧剑柄,指节发白,眸中水光浮动;小青指尖轻抚青鳞,鳞片微颤,似感知到主人内心的怒涛;织女低头凝视手中丝线,那线本是为天机织命所用,如今却缠绕着一丝极淡的血气——那是三圣母神魂波动时,无意间逸出的母性执念,纯粹、炽烈,足以撕裂天规。

半个时辰后,火德星君归来,指尖火光熄灭,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金血。他递出一枚晶石,内里封存着一段声影,那是他以神魂为引,从炼心台边缘窃取而来,代价几乎耗尽本源。

紫儿接过,指尖轻触。晶石骤然亮起,一道嘶哑却凌厉的女声撕裂寂静——

“吾宁碎魂,不令吾儿堕其手!”

那声音如裂帛,如断金,如天雷劈开九重云幕。画面浮现:三圣母悬于炼心台,锁链贯穿四肢,神魂已被三昧真火灼烧至半透明,身躯几近虚化,可她仍昂首怒视高台之上的老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你囚我身,锁我神,可你锁不住血脉之誓!沉香之命,非你所能染指!今日我死,明日自有星火燎原——你可知,母心一燃,天地皆焚!”

声落刹那,天穹骤暗。一道血泪自她眼角滑落,坠向炼心台基。血滴触地瞬间,地面裂开一道细纹,一抹金光自缝隙中渗出,微弱却炽烈,仿佛有生命在低吼,那是沉香的命格之火,在母亲的血泪浇灌下,悄然苏醒。

晶石熄灭。山脊上,死寂如渊。

白素贞双肩微颤,一滴泪无声滑落,砸在剑鞘上,溅起微不可察的火星。那不是普通的泪,是千年修行凝结的情劫之露,落地成火,焚尽虚妄。小青猛然抽出长剑,剑尖直指兜率宫方向,厉声道:“她护子,谁护她?!”

织女撕下仙袍一角,以指尖划破掌心,鲜血淋漓地按在布上,染出一道赤痕:“此誓,以血为证。天规若不容情,我便逆天而行!”

紫儿立于众人之前,缓缓举起瑶光玉。玉光映照她眼底,如星河倒悬,深邃不可测。她声音不高,却穿透风雪,字字如钉,凿入人心:

“她护子,我们护她!今日不救三圣母,明日谁护苍生?”

话音未落,夜空骤然划过七道流星,自天穹深处疾驰而下,轨迹如泪痕,直落七仙女隐居的云阙方向。星光坠处,天地无声,唯闻风起。

紫儿收玉入袖,转身望向华山方向。风卷起她的衣角,猎猎如战旗。她迈出第一步,脚步沉稳,身后众人紧随。白素贞拔剑在手,剑光映雪;小青并指为诀,青鳞化刃;织女抛出命丝,连通七方气运;李靖解下乾坤圈,沉声道:“走!”

山脊尽头,一道身影悄然浮现——绿竹公主立于断崖边,手中握着一株枯死的紫霞花根茎。她与紫霞花有着血脉相连的渊源,花枯则心痛,花亡则魂伤。这些年来,她始终能感受到它微弱的波动,仿佛那是紫霞最后的呼唤。她未言语,只是将花枝轻轻插入岩缝,随即隐入风中。风过处,岩缝中竟萌出一点嫩绿,转瞬即逝,却似希望初生。

紫儿不知身后之事,只觉心口一热,瑶光玉再度微震。她低头,玉面浮现出新的古篆,与先前不同,却字字如血:“子命未济,母火长燃。”

她抬头,望向炼心台方向。云海翻涌,丹火隐现,锁神阵的符光正一圈圈收缩,仿佛要将那道孤影彻底碾灭。可就在那光芒最盛之处,一道微弱却不肯熄灭的赤焰,仍在挣扎燃烧——那是母神的意志,是血脉的誓约,是天地也无法磨灭的执念。

她握紧玉符,指尖渗血,血珠顺着玉面滑落,渗入纹路之中。玉光骤盛,映出她眼中决绝,也映出她心中誓言:

“这一世,我不再旁观。”

前方,风雷未动,杀机已临。

可她们的脚步,已无可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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