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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小雨来的匆忙,本以为不过是老天爷放会儿水,却不曾想这雨越来越大。

与外面集市的匆忙不同,春香楼仍旧是热闹非凡。

能来此的多是达官贵人,既不需惧怕风雨,也不忌宵禁,倒不如接着奏乐接着舞。

与这边的繁荣不同,刁氏的门店稍微有些破落,本来刁氏也选了个好地方。

奈何曹操的一记竹竿,直接敲碎了刁氏的雄心,狼狈收尾下勉强拿到了一处偏僻的商铺。

自刁氏出来的刁文柔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太学府,迷茫站在徐庶的官衙前却不敢前进。

她承认,自己当初的确抱了不该有的心思,跑来许都接近对方。

那是源自她最为纯粹的情感所发,但现在的她还有资格去触碰徐庶么?

当初的各种流言蜚语,还有徐庶的一些作为,都让她误会了对方。

直到今天看到家中传来的信,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曹操的压迫,徐庶才会如此。

而现在自己也要在曹操的压迫中,刻意靠近对方,乃至成为曹操控制对方的枷锁!

“这就是......我的命么......”

刁文柔属于是早熟的,自幼便充满了天马行空的想法,才会遇到十年前的徐庶。

也正是这次的相遇,她幼小的心灵就装满了一个大大的人影。

听闻对方的不少事迹逐步成长,她也向往着徐庶当年的各种犹如诗歌中的生活。

可现实却不允许她,或者说不允许女性有如此向往。

或许是因为家族从商的性质,她没有那些贵小姐的娇气,性子里面带着些许野性。

她可以敞开心扉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但绝不允许自己抱着其它目的去接近徐庶。

恍惚中,天空雨点三三两两砸下,一瞬便化作倾盆之势。

刁文柔恍若未闻,愣愣的望着那太常丞的官衙,回忆着这两日她所见的徐庶。

不似年少相遇对方的沉默,此时的徐庶多了几分人的气息,不再是那远在天边的传言。

身上流淌的雨水虽冷冽,却不如刁文柔内心的寒冷。

太学府那边,门扉带着吱呀声被推开,刁文柔应声望去,见是那日被自己气晕的韩博士。

韩博士举着纸伞,腋下也夹着一把伞,望了眼刁文柔,终究是不忍心走近前来。

“丞令确为严格,但也不该这般惩罚你......”

“你当日言论我闻之,便知你必定遍览群书,只是思路走偏了......”

“丞令下值便被东部尉带走了,你打着伞吧,待他回来我自会去与他理论。”

韩博士作为当世大儒,实际上没必要来这里和刁文柔废话。

可能是起了爱才之心吧,不忍对方站在雨中轻贱自己的身体。

毕竟出自商贾之家还不忘学习,这等良玉只需好好雕琢必定能成一番事业!

望着韩博士那苍老的手掌递过来的纸伞,刁文柔只听见了那一句徐庶被东部尉带走了。

都城大抵可分为四部尉,各自掌管一方的治安,负责缉盗、巡夜、司法等。

刁文柔本就为家族事宜烦忧,听到这里顿时方寸大乱!

“谢恩师!”

匆忙冲着韩博士鞠了一躬,刁文柔也不在意瓢泼的雨水,快步朝城东跑去。

东部尉廨,作为东部尉的官衙,此时早已紧闭大门。

本来该组织人手去巡街纠察违禁夜行之人,但衙役都清楚,这东部乃是为官者所居住的地方。

按照大汉原本的建制,北部才是达官显贵皇亲贵族的区域,但许都本就是临时起意。

加之大部分跟随曹操的世家当初就居于东部,便有了现在的格局。

现在还下着大雨,他们这些杂役也都是爹生娘养的,没事跑出去淋什么雨啊!

“咚!”

“咚!咚!咚!”

倚着墙边打瞌睡的衙役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伸了下腿脚应了声来了。

“也是奇了怪了,这个时辰谁在那敲门啊?”

以往就算是这个点,荀尉也不可能来这东部尉廨,至于寻常百姓更不可能了。

拔掉门闩,那衙役打开门扉往前看过去,却见一道闪电亮起,门缝之中一道身影披头散发,苍白的面色甚是骇人!

“碰!”

衙役将门关紧,迅速将门闩插上,背靠其上不断大喘气。

“看错了了看错了!”

“哪里有什么人敲门,多半是我听错了......”

这般劝慰自己,衙役又紧了紧门闩,自门边选了一支长棍握在手中,却听门外一道女声响起。

“敢问许都东部尉可在?”

衙役都快被吓傻了,听见这女声回忆方才所见,便断定当是荀尉始乱终弃,让女鬼找上门来了!

毕竟若不是鬼物,为何如此大雨却不见执伞?

“姑娘......冤有头债有主......”

“荀尉早早就出去了,说是去丞相府......”

“此时大抵回家了,你去他府上找他吧......”

隔着木制的大门,风声雨声交杂在一起,倒也听不出这衙役的声音是冷得颤抖还是被吓的。

刁文柔听闻这东部尉荀恽前往了丞相府,心中的猜想更胜。

明明是她假扮混入太学府,曹操明明也敲诈了家族一大笔资产,甚至威胁家族让她私下接近徐庶。

为何还要捉拿徐庶?

心中思绪乱作麻团,刁文柔哪里还在乎自己此刻的形象,来不及与那杂役多言,便又闯入雨幕之中。

......

春香楼中,徐庶也算是第一次见识这个时代特有的豪门生活,但他与曹操一般,并不觉得有多好玩。

或许也只有年轻人能被吸引,徐庶也不算老,单纯是被后世某个平台的“盛世美颜”洗礼,不觉得多惊艳。

实在是没眼看自家的两个混账,曹操便遣许褚下去将两人带了上来。

方才嗨的不行的荀恽与曹丕此刻也焉了下来,曹丕低着头不敢说话,用手偷偷戳站立在他身边徐庶的鞋面。

“还指望你徐叔救你?”

“你们若是相遇之时便离开,我未尝不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瞧瞧你们那猢狲样,哪有半点文人骨气!!!”

对于曹操的谩骂,曹丕收回了自己多动的手指,幽怨瞥了一眼荀恽。

对此荀恽也不敢说话,按道理来说自己的岳丈和父亲都是要脸的,怎么会来此呢?

一失足成千古恨,荀恽决定了,打死也不反驳,这两位总不能真的当着徐庶的面打死自己吧?

“许褚!带他二人去军营中领三十军棍!”

见两人默不回声,曹操冷哼一声便下定了决心,子不教父之过,父见子未亡,掏出七匹狼!

说不听,那便打!

曹丕闻言一挑眉头,三十军棍?还是许褚监察,这玩意儿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父......父亲......我与长倩是来收集证据的......”

“父亲颁布《内诫令》,约束家族子弟严禁铺张浪费,许都上下无不效仿。”

“而今这春香楼冒大不韪公然挑衅......”

这种话哄哄别人还行,哄曹操可算是曹丕想多了,见曹操面色越发难看,曹丕终究是闭嘴了。

“你还知道《内诫令》,还知道我约束家族子弟,上下效仿与否与你何干?”

“许褚!带走!”

“打!给我狠狠的打!五十军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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