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总裁爱上卖烧烤的我 第7章 烟火人间

作者:邹謇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1-04 08: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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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城夜的炫丽,是用江景、烟火和汗水渲染的。

封丽平的烧烤摊前,人声鼎沸。

炉火正旺,灼热的炭块烧得通红,铁架上排列整齐的肉串滋滋作响,有油一滴滴的跌落落,

蹿起半尺高的火苗,将她素净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她手上动作极快,翻动、撒料、刷油,一气呵成,额角鼻尖沁出细密汗珠,也顾不得擦。

“老板娘,再加十串郡肝,多放点海椒,孜然少放点,我喜欢辣点!”有熟客高声喊道。

“要得!稍微等一哈哈儿!”封丽平扬声应道,嗓音带着劳作后的微哑,却透着一股利落的劲儿。

她身后,两张矮桌挤满了人。

塑料凳不够用,后来者干脆围着凳子坐着,就着昏黄路灯和摊头悬挂的灯泡,撸串,喝酒,划拳。

喧嚣声浪几乎要掀开渝城的夜空。

无人注意,摊位斜对面阴暗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车窗降下一半,朱君君坐在后座,沉默地望着那片烟火缭绕中忙碌的身影。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鬼使神差又来到渝城,来到这处与他格格不入的方寸之地。

程煜低声问:“君少,要过去吗?”

朱君君摇头。

他只是看着。

看着那个女人如何以一双看似纤细的手,精准地掌控着烈焰与食材,像是在完成一场沉默的战斗。

那股粗野又蓬勃的生命力,再次毫无道理地撞入他精心构筑的世界。

“查清楚了吗?上次那几个来找麻烦的是什么人?”他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像是附近一带游手好闲的混混,领头的叫彪哥。”程煜答:“似乎是想收点‘保护费’。”

朱君君眼底掠过一丝冷光,未再言语。

与此同时,摊位稍闲片刻。

封丽平直起腰,捶了捶后颈,用围裙角擦去手上的油污。

她走到摊位角落,从保温桶里倒出一杯温水,递给坐在小马扎上安静画画的小女孩。

“小宇,喝点水。”

五岁的小宇抬起头,接过杯子,小口喝着。

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妈妈:“妈妈,累不累?”

“不累。”封丽平笑了笑,揉揉女儿的头发:“快画,画完妈妈好收摊,咱们回家,好休息了。”

小宇乖巧点头,继续低头涂抹色彩。

封丽平看着女儿,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疲色与坚韧。

这辆改装的三轮车摊位,这几平米的烟火战场,是她和女儿全部的生计。她不能倒,一刻也不能。

收摊时,已近凌晨。

暑热稍稍消散,夜风裹着江水的潮气吹过后巷,卷起一地竹签、纸巾和冷寂。

封丽平动作麻利地熄了炉火,收拾家什,将桌椅板凳、灯箱灶具一件件搬上三轮车。

小宇早已困得东倒西歪,趴在一旁的旧桌面上睡着了。

她将女儿轻轻抱上三轮车斗里特意铺就的软垫上,盖了件外套。

刚要蹬车离开,几条黑影从巷口暗处晃了出来,不偏不倚,拦在了三轮车前。

为首的是个膀大腰圆的光头汉子,脖颈上挂着条粗金链子,在昏暗光线下闪着俗气的光。

他嘴里叼着烟,眯眼打量着封丽平,目光油腻地在她汗湿的脖颈和纤细的腰身上打了个转。

“封老板,生意好卅。”彪哥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铁皮。

封丽平心头一紧,握紧了车把:“彪哥,这么晚,有啥子事?”

“没啥子事。”彪哥吐出一口烟圈,皮笑肉不笑:“就是兄弟几个最近手头紧,看封老板你这摊子红火,想着来给你帮帮忙,打打工,找点饭钱。”

他身后几个跟班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

“这个月的‘卫生费’,我不是交过了吗?”封丽平声音沉静,后背却微微绷紧。

“那点钱?够干啥子哦?”彪哥嗤笑,一脚踢在三轮车轱辘上,车子猛地一晃,睡梦中的小宇被惊醒,吓得瑟缩了一下。

“现在物价涨了,规矩也得变变。以后每周,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粗短的手指。

封丽平脸色一白:“两百?彪哥,你这也太……”

“两百?你娃是关起门来打叫花子——拿穷人开心吗?”彪哥猛地提高音量,凶相毕露,“是两千!每个月!”

“两千?”封丽平气笑了,胸中一股恶气翻涌,“我一个月起早贪黑也才四五千块钱,你这一下子就整脱一半,你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女!”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嘛。”彪哥逼近一步,带着烟臭的口水几乎喷到封丽平脸上。

“没钱?也好办。咱俩就月亮坝坝耍弯刀——明砍,陪哥哥们去喝顿酒,高兴了,钱的事好商量!”

一只脏手竟朝着封丽平的脸颊摸来。

“滚开!”封丽平猛地拍开那只手,眼神瞬间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子。

“彪子,你给我听好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娃有本事今天就弄死我,弄不死老子就莫来老子门前耍横!”

这是逼到了绝境,封丽平也不惧了。

顺手抄起铁钳,横在身前,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眼神凶狠得骇人。

彪哥被她的气势慑得一怔,随即恼羞成怒:“妈的!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砸!”

几个混混叫嚣着冲上来,就要掀翻三轮车。

“妈妈!”小宇吓得大哭起来。

封丽平目眦欲裂,死死护在女儿和车前,挥舞着铁钳:“我跟你们拼了!”

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车灯骤然亮起,如同利剑劈开黑暗,精准地打在彪哥几人脸上,晃得他们睁不开眼。

引擎低吼声中,那辆黑色轿车无声滑至近前。

车门打开,程煜率先下车,面无表情地挡在封丽平身前。

随后,后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的腿迈出,锃亮的皮鞋踩在污水横流的地面上。

朱君君下了车。

他依旧是一身价格不菲的深色西装,与周遭的混乱破败形成尖锐对比。

他没看那些混混,目光先落在紧握铁钳、胸口剧烈起伏的封丽平身上,继而扫过车上吓得瑟瑟发抖、小声啜泣的小女孩。

“没事吧?”他问封丽平,声音平静,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封丽平喘着气,没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他,又看看那些突然噤若寒蝉的混混。

彪哥回过神来,虽觉对方气度不凡,但仗着人多势众,又是在自己的“地盘”,强撑着嚷道:“你他妈是谁啊?少给老子多管闲事!滚开!”

朱君君这才缓缓将目光转向他,眼神冷冽,如同在看一堆垃圾。

“你刚才说!”他薄唇轻启,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要多少?”

彪哥被那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嘴上却硬:“关你屁事!每个月两千,少一分都不行!这娘们欠收拾!”

朱君君微微颔首,对程煜淡淡道:“一条胳膊两千。他们一共四条胳膊。够不够?”

程煜躬身:“君少,够了。”

彪哥几人脸色骤变,意识到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你,你格老子想干什么?”

程煜不再废话,身形一动。

惨叫声、骨头错位的脆响、肉体砸地的闷响,在寂静的后巷骤然爆开,又迅速归于沉寂。

片刻之后,程煜回到朱君君身后。

西装一丝未乱,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些许尘埃。

地上,彪哥几人蜷缩着呻吟,模样凄惨。

朱君君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只对封丽平道:“以后他们不会再来烦你。”

封丽平紧紧抱着女儿,看着眼前的一幕,脸色冷漠。

她深吸一口气,硬声道:“谢谢。但我的事,自己能处理。”

朱君君挑眉,似乎早料到她会如此回答。

他目光扫过那辆堆得满满当当的三轮车,和蜷缩在车斗里小声抽噎的孩子,忽然问:“你丈夫呢?”

封丽平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死了。”

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

朱君君不再多问。他递过一张名片,材质特殊,只有名字和一串号码:“有事,打这个电话。”

封丽平没接。

朱君君也不勉强,将名片轻轻放在三轮车车把上,转身欲走。

“等等!”封丽平忽然叫住他。

朱君君回头。

“为什么?”她盯着他的眼睛,直接问道,“为什么几次三番帮我?我们不是一路人。”

朱君君沉默片刻,夜风吹动他额前几缕碎发。

他看着远处沉沉的江面,答非所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探寻。

“或许是因为”他顿了顿,“你烤的串,味道确实不错。”

说完,他弯腰坐回车内。

黑色轿车无声驶离,留下满地狼藉和怔在原地的封丽平,以及车把上那张仿佛带着烫手温度的名片。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旧木门,一股浓烈刺鼻的酒臭混合着食物馊掉的酸味,一如既往地扑面而来。

封丽平抱着熟睡的小宇,侧身挤进逼仄的客厅。

屋内一片狼藉。

吃剩的花生壳撒了一地,空酒瓶东倒西歪,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

张涛,四仰八叉地倒在唯一的那张破沙发上,鼾声如雷,对妻女的归来毫无所觉。

封丽平眼底闪过一丝麻木的厌倦。她早已习惯。

她小心翼翼地将女儿抱进里屋,放到小床上,盖好被子。孩子在梦中蹙了蹙眉,呓语了一声:“妈妈”。

轻轻带上门,封丽平回到客厅,看着烂醉如泥的丈夫,胸中那股压抑了整晚的怒火与委屈终于再也按捺不住。

她上前,猛地推了张涛一把:“张涛!滚起来!”

张涛迷迷糊糊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眼睛茫然地看了她一眼,嘟囔着翻了个身:“闹啥子,烦求得很,你这个婆娘是不是又欠收拾!”

“我烦?”封丽平的声音陡然拔高,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尖锐:“你各人看看!这个家还像个家吗?你一天到黑除了灌猫尿还会干啥子?屋头事你管过一样没得?娃儿你接过一回没得?”

张涛被吵得彻底醒了,摇摇晃晃坐起来,一脸暴躁:“吼吼吼!一天到黑就晓得吼,老子一天到黑不辛苦嘛?喝点酒咋子了,屋头乱,你不晓得收拾嘛,啥子事情都要老子搞,要你爪子!”

“我干啥子?”封丽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满地的狼藉和里屋方向:“我半夜还在摊子上烟熏火燎地挣钱!娃儿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老子一分一厘烤出来的?张涛。你个人摸到你那个良心说,你还有点用没得?”

“老子没得用?”张涛被戳到痛处,猛地站起来,身形晃了晃,一耳光甩到封丽平脸上:“封丽平,你现在嫌老子没得用了?这个屋,你不想待了是不是,行嘛!明天就去离!”

又是“离婚”。

这两个字像他百试不爽的武器,总能精准地刺中封丽平的软肋。

捂住半边火辣辣的脸,她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也无比疲惫。

所有的争吵都陷入同一个死循环,毫无意义。

她深吸一口气,那空气中令人作呕的酒臭味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没再看张涛,她默默地拿起扫帚和簸箕,开始清理满地狼藉。

动作机械而熟练。

冰冷的自来水冲刷着碗碟上的油污,也冲刷着她手上的粗糙和伤痕。

窗外,渝城的夜色浓得化不开,远处高楼的霓虹闪烁,与这破旧居民楼里的绝望格格不入。

她知道,明天天一亮,她还是会变回那个利落、沉静的烧烤摊老板娘。

炉火会重新燃起,香味会再次弥漫。

她用那双被炭火熏烤、被冷水浸泡的手,继续烤着生活,也烤着自己那份不肯弯折的倔强。

只是今夜,车把上那张冰冷的名片,和那个男人离去时意味深长的目光,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她心湖里漾开了细微却持久的涟漪。

她用力地擦着灶台,仿佛要擦掉所有的不如意和那一丝不该有的动摇。

翌日黄昏,封丽平照常出摊。

彪哥那几人果然未曾出现,巷口风平浪静。仿佛昨夜那场冲突,只是油腻夜色下的一个插曲。

生意依旧忙碌。

封丽平心无旁骛,翻动烤串,招呼客人。只是偶尔间隙,目光会不经意瞥向车把——那张名片被她塞进了工具箱的角落。

华灯初上时,一辆与周遭环境极不相称的黑色轿车再次悄然停驻远处。

朱君君坐在车内,静静看着。

他看着那个女人如何用一双巧手调和辛辣咸香,如何用单薄脊梁撑起一片烟火人间。

那份专注与坚韧,莫名有种动人心魄的力量。

程煜低声汇报:“君少,都打点好了。这边片区的人知道规矩了。”

“嗯。”朱君君淡淡应了一声。

他并未下车,也没有上前打扰的意思。只是看着。

直到夜色深沉,摊前人群渐稀,他才吩咐驱车离开。

仿佛他来,只是为了确认那一方烟火依旧安然升腾。

车驶离渝城老城区,汇入璀璨车流。朱君君闭目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轻敲。

程煜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谨慎开口:“君少,梁城那边,老爷又给你张罗起了相亲的事。”

朱君君眼未睁,只淡淡一句:“让他们消停点。”

程煜噤声。

车内恢复寂静。朱君君的脑海里,却交替浮现出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

一张精致得体,算计精明;一张素面朝天,倔强坦荡。

哪个更真实?哪个更值得?

他睁开眼,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都市霓虹,忽然对程煜说:“去查一下,她丈夫。”

“是。”

朱君君不再说话。

他知道,有些火,一旦燃起,便难以轻易熄灭。

正如有些人,一旦遇见,便再难轻易忘却。

渝城的夜,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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