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手下所说的兵力不足的事情,袁绍也是皱起了眉头,他现在的官职只是一个羽林军校尉,此次回汝阳也只是处理一些族中的事务,之前那1000轻骑,已经是他在这汝阳地界的全部兵力了,而沿途愿意配合他的各县长官,也是看在他叔父袁槐和他顶头上司何进的面子才愿意帮他的了。
而眼下这些兵力没能将陈皓一伙人拿下的话,他暂时也拿不出更多的兵了。
袁绍看着地图,深思熟虑了一番后,做出了决定:去找自己那个堂弟借兵,对方身为袁家嫡子,在这汝南郡内,能够撬动的力量远比他要多。
拿定主意后,袁绍便派人向袁术的宅邸送去了拜帖。
……
袁绍得到了回复后,当即赶去了袁术的宅邸。
袁术此刻正在庭中欣赏新得的几只珍奇鹦鹉,逗弄着它们学说袁公万福,见袁绍进来,也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并未起身。
“本初兄今日怎有暇来我这儿?”袁术语气带着一丝惯有的轻慢。
袁绍压下心头不快,开门见山:“公路,大别山中的陈皓匪患,想必你已知晓,此獠非同小可,若不速剿,恐成心腹大患,我欲调兵进山清剿,然眼下兵力稍显不足,望你能暂借我三千步卒,并弩手五百,以备攻坚拔寨之需。”
“哦?陈皓?”袁术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嗤笑一声,随手将一枚坚果丢给鹦鹉,“就是那个在新蔡小打小闹,转眼就被赶得钻了山沟的泥腿子头头?本初兄,你是否太过小题大做了?”
他转过身,面向袁绍,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区区几百流寇,躲进山里,与野兽何异?也值得你如此兴师动众,还要向我借兵?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我袁家无人,连几个山贼都对付不了,需得兄弟合力?”
他踱步到袁绍面前,微微仰头,带着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要我说,兄长你就是太过谨慎,或者说……是被那伙泥腿子吓破了胆?他们还能翻了天不成?让他们在山里自生自灭便是,何必浪费钱粮兵马?”
袁绍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知道袁术会推诿,却没料到对方如此刻薄短视。
他强压怒火,沉声道:“公路!此非寻常流寇!彼辈懂得收买人心,宣扬谬论,专与我世家为敌!若任其坐大,星火燎原,届时悔之晚矣!”
“收买人心?哈哈!”袁术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拿抢来的粮食分给那些穷鬼,就叫收买人心?我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这才是人心所向!那些泥腿子,给点吃的就摇尾巴,能成什么气候?兄长,你太多虑了,还是把心思放在大事上吧。”
他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借兵之事,休要再提。我那点人马,还要镇守地方,维护汝阳安稳,抽调不出,兄长若真觉得那陈皓是心腹大患,何不动用你自己的部曲?或者,向朝廷上表,请派援军?何必来为难我这个做弟弟的。”
说完,他竟不再理会袁绍,转身又去逗弄他的鹦鹉,口中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袁绍站在原地,袖中的拳头紧紧握起,指节发白。
他看着袁术那骄狂无知的背影,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再说无益,反而自取其辱。
“既如此,为兄告辞。”袁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带着难以言喻的愤怒与失望。
回到自己书房,袁绍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笔砚乱跳。
“竖子不足与谋!”他低声怒吼。
袁术的短视和掣肘,让他剿灭陈皓的计划遇到了巨大的阻碍。
谋士逢纪悄然入内,低声道:“明公息怒,公路公既然不肯相助,我们便只能靠自己,或可先从各县抽调守军,虽非精锐,但人数可观,再令前线改变策略,封锁山口,断其粮道,步步为营,困死他们于山中,同时,悬以重赏,招揽山中亡命,许以官职钱财,令其自相残杀……”
袁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知道剿灭陈皓之路,因为内部的倾轧,将变得更加漫长和艰难。
而那个躲在山中的对手,也因此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就依元图之言。”袁绍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但眼神却更加深邃,“传信前线,稳扎稳打,步步紧逼,我随后便到,我倒要看看,那陈皓能在山里躲多久!”
大别山深处,气氛日益凝重。
袁绍采纳逢纪之策,亲自坐镇前线,虽未再发动大规模进攻,却采取了更为狠辣的手段。
他靠着汝南袁氏的名头,征调周边郡县民夫,沿着山势险要处修筑壁垒,设立哨卡,如同编织一张巨网,将陈皓活动的主要区域层层封锁。
同时,派出小股精锐部队,不断袭扰乞活军的外围据点,焚烧刚刚开垦的田亩,破坏水源,意图将乞活军困死,饿死在山中。
更为阴险的是,袁绍颁布了高额悬赏,不仅针对陈皓等首领的人头,更鼓动山中其他势力,许诺土地、钱财。
在利益的诱惑下,大别山中的其他势力也开始与这支乞活军发生了摩擦,乞活军的活动空间和物资补给受到了严重压缩。
这让陈皓头疼不已,之前在崤山之中,弘农杨氏和董卓各怀鬼胎,让他有了能够从中周旋的机会,但眼下这袁本初完全就是奔着铁了心要剿灭他们来的。
几次尝试突破封锁线的战斗都付出了惨重代价,张梁也在此过程中负伤,队伍内部,初入山时的锐气被漫长的围困和匮乏消磨,士气开始低落。
“陈先生,再这样下去,不用袁绍来攻,我们自己就先垮了!”张梁裹着伤,忧心忡忡。
陈皓站在临时搭建的瞭望台上,望着山下官军连绵的营垒和日渐完善的工事,眉头紧锁,必须找到破局之法,否则唯有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