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biquge.xin

袁术拿着那份详细描述袁绍如何被乞活军里应外合击败的战报,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对着麾下谋士,将领等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哈哈哈!吾那本初兄长,平日里总是一副算无遗策、智珠在握的模样!如何?竟被区区山贼流寇,打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真是将我袁氏的脸面都丢尽了!”

他当即修书一封,命人快马送至袁绍军中,信中极尽挖苦之能事:

“闻兄长亲征新蔡匪患,携雷霆万钧之势,弟心向往之,以为旦夕可奏凯歌。

不料兄长用兵如神,竟行诱敌深入之妙计,以身作饵,将麾下精锐、粮草辎重尽数馈赠于那乞活贼子,更助那陈皓竖子成名!此等胸襟气魄,弟望尘莫及,唯有抚掌赞叹!

然,兄长虽雅量高致,我袁氏门楣却恐承受不起如此厚重馈赠,还望兄长慎之,慎之!”

“袁公路!欺人太甚!”袁绍脸色铁青,胸中怒火翻腾。败于陈皓、吕布之手是耻辱,而被袁术如此嘲讽,更是耻辱之上的羞辱!他深知,经此一败,他在家族内部、在汝南士人眼中的威望,必然受损。

帐下众人噤若寒蝉,无人敢劝。

洛阳,袁府深处。

汝南的消息,以更快的速度、更详细的版本,被袁家的渠道送入了洛阳城,直达袁氏当代家主、司徒袁隗的案头。

报告不仅详述了袁绍的失利,更重点强调了乞活军的性质——他们不仅对抗官府,更将矛头直指世家大族本身,在新蔡抄没袁家,分发浮财,宣扬均贫富之谬论。

袁槐端坐在檀木大椅上,他面前坐着的是几位袁氏核心党羽,以及一些依附袁氏的门生故吏,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你们都看到了。”袁隗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量,“新蔡之乱,已非寻常民变,陈皓此獠,非张角之流可比,他懂得清算田亩,懂得收买人心,更懂得……宣扬邪说,蛊惑黔首!如今再加上一个勇冠三军的武将!

他们想做什么?他们是要刨我士族的根!是要将这尊卑有序的天下,彻底掀翻!”

他猛地将手中茶盏顿在桌上,震怒道:

“本初一时失察,兵败受挫,固然有责,但此患不除,假以时日,让其在大别山站稳脚跟,将那些邪说蔓延开来,今日之大别山,便是明日之汝南、颍川、乃至整个天下!届时,烽烟四起,尽是不服王化、不尊士族的匪徒,我袁氏四世三公之基业,诸位安身立命之根本,将置于何地?”

在座众人无不色变,他们之前或许也只当是地方匪患,经袁隗这一点拨,才悚然惊觉其中蕴含的颠覆性危机。

“司徒所言极是!此风断不可长!”

“必须予以雷霆一击,以儆效尤!”

“当请朝廷发大兵,犁庭扫穴,彻底铲除!”

袁隗微微颔首,眼中寒光闪烁:“光靠汝南郡兵,或本初新败之师,恐难竟全功,反而可能再折锐气,此事,必须上报朝廷,动用国家之力,以泰山压卵之势,将其碾为齑粉!”

次日,朝会。

刘宏高坐龙椅之上,脸色带着纵欲过度的苍白与疲惫,对下面臣子的争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然而,今日的朝会气氛却有些不同。

以司徒袁隗为首,大批世家出身的朝臣,纷纷出列,言辞激烈地上奏。

袁隗手持玉笏,声音沉痛而恳切:“陛下!豫州大别山匪首陈皓、吕布,聚众数万,擅杀朝廷命官,攻掠郡县,劫掠士族,无恶不作!

更兼妖言惑众,以悖逆之言蛊惑人心,诽谤圣朝,动摇国本!其势日炽,若不尽早剿除,恐成黄巾之祸再现,危及宗庙社稷啊!

伏乞陛下以江山为重,速发天兵,犁庭扫穴,以安天下!”

紧接着,朝堂上出自世家的官员们,纷纷附和,众口一词,将大别山乞活军描述成比黄巾军更为可怕、更有组织的叛匪。

张让何等机敏,立刻察觉到这是袁氏在借题发挥,意图调动朝廷资源去报私仇,同时铲除潜在威胁。

他尖细的声音响起:“陛下,老奴听闻,那大别山地处偏远,山高林密,些许流民啸聚,或是地方官吏安抚不力所致。

袁司徒所言,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如今国库空虚,北疆、西凉皆需用兵,岂能因一隅之地,再兴大军,劳民伤财?”

他这是在和稀泥,既不想让袁氏轻易如愿,也想看看能否从中捞取些好处。

袁隗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沉痛:

“张常侍!岂不闻星火燎原?黄巾之乱初起时,亦被视作癣疥之疾!如今陈皓、吕布,其志非小,其行更恶!若待其势成,恐非劳民伤财所能解决,届时动摇的,是陛下的江山!若因区区钱粮之故,纵容国贼坐大,我等臣子,有何面目见先帝于地下?!”

他这话已是相当严厉,直接将纵容国贼的帽子扣了下来。

朝堂之上,顿时分为两派,一派以袁氏为首,力主征剿;一派则以宦官势力为主,或明或暗地加以阻挠,强调困难。

双方引经据典,争论不休。

朝会在混乱中结束。

回到了后宫的刘宏眉头深锁,刘宏的密探,可能还比袁氏的情报到的更早。

“陈皓……吕布……乞活……”刘宏心中低声念着这些名字,眼神闪烁不定。

当初是他本人,默许甚至暗中推动了陈皓前往汝南,目的就是借这把刀,去敲打、削弱日益尾大不掉的汝南袁氏。

陈皓在新蔡的所作所为,初期确实让他感到快意,袁氏的吃瘪更是他乐见其成。

然而,他深知世家大族的能量,尤其是袁氏这等早已尾大不掉的庞然大物。

袁隗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已不仅仅是请求,更是一种警告和集体表态。

如果自己出手袒护陈皓,将会面临整个士族集团的巨大压力,甚至可能引发更剧烈的朝局动荡。

眼下凉州、幽州叛乱未平,朝廷实在不能再与整个士族阶层对立。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
开启瀑布流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