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有宝光？”
巩庄心中一震，面上不动声色。
听完赵大掌柜的讲解后，故作沉吟，随后忽然将刚刚到手、还没焐热的那三百灵砂又放到了赵大掌柜面前。
“掌柜的，这枚龙虎丹……我有点兴趣，这些灵砂，够不够买下它？”
赵大掌柜闻言一愣，语气顿时一滞。
“你小子疯了？这东西可真的会吃死人的！”
在他看来，巩庄根本不是真心要这丹药，更像是在替阿土那傻小子转圜，缓和一下气氛。
当然这也是巩庄的想法之一，否则他也不至于交出所有灵砂。
赵大掌柜盯着他看了几秒，见他态度坚决，最终无奈地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下来。
“行了行了，知道你和阿土关系好，我就取一百二十灵砂，等阿土回来了还给他也就是了！”
说罢，赵大掌柜拿出一百二十灵砂后，又把钱袋还给了巩庄，连同那盛放着龙虎废丹的小木盒一起。
“那就多谢掌柜了！”
巩庄也不矫情，笑着将灵砂和木盒都收了起来。
虽对能引起明御宝珠兴趣的龙虎废丹，勾起了兴趣，但巩庄坐在那里还像是入土生根了一样。
交易结束，巩庄也不客气，再自顾自地拿起自己的茶杯，斟了一杯赵大掌柜的香茶。
他深吸一口茶香，闭上眼睛，做出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开始滔滔不绝地夸赞起来。
“掌柜的，您这灵茶当真乃世间珍品！您看这茶汤，澄澈透亮，宛如琥珀初凝，香气清幽馥郁，闻之灵台都为之一清！”
他咂咂嘴，继续道：“入口初时微涩，旋即化为甘醇，一股温和的灵气自喉间滑落，缓缓滋养丹田经脉，令人通体舒泰，连法力运转似乎都顺畅了些许！”
“妙啊！真是妙不可言！”
巩庄的这一通夸赞，说得头头是道，听得赵大掌柜捻着胡须微微颔首，似是颇为受用。
但下一秒，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似笑非笑地瞥了巩庄一眼，慢悠悠地开口道。
“这番品评，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身体微微前倾，赵大掌柜眼中带着些许玩味。
“怎么听都像是，上次借你的那本《灵茶异闻》中的描述，我没说错吧？”
“呃……”
正说得起劲的巩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赵掌柜的您真是博闻强记，明察秋毫……哈哈哈。”
巩庄也没想到那旧书堆中的内容，赵掌柜居然还记得，失策的他只能打起了哈哈。
赵大掌柜哼了一声，倒是没真生气，只是一副早就看透你了的表情。
“行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还有什么事求我？”
见赵大掌柜如此直接，巩庄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稍微正了正神色，开口道：
“赵掌柜我想先弄一块土属性的灵石，不知道需要准备多少灵砂才够？”
随即他张开了五根手指，小心的询问道。
“五千灵砂，有戏吗？”
“噗——”赵大掌柜刚呷了一口茶，闻言差点全喷出来，好不容易才咽了下去。
“你小子真当我香丸斋是杂货店，要灵石都找我？”
说罢，他仔细打量着巩庄，眉头紧紧皱起。
“不对啊，不说你突破到纳气五层还没多久，就算是真想用灵石服饵采气，你哪里来的地方测灵根？”
“嘿嘿，”巩庄干笑两声，避重就轻地道。
“确不确定的，先拿到手再说嘛。反正灵石这种东西，本身就是硬通货，就算一时用不上，也不会亏到哪里去！”
“再说，先买个土属性的，其他属性将来也可以想办法嘛。”
“你……”赵大掌柜指着巩庄，一时有些语塞。
他听这意思，巩庄根本就是想要弄齐五行灵石，为将来备用，纳气五层哪里会有如此土豪的人！
对于赵掌柜的猜测，巩庄并不否认，反正确认自身灵根属性之事是绝对不能透露的。
之后要真的靠土属性灵石突破成功，无外乎就宣称是自己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关于灵石的价格，巩庄大概有数。
在市场流通中，一枚五行灵石，溢价到三四千灵砂实属正常。
但问题在于，周边三镇根本没有这个市场，灵石属于是有市无价。
他虽相信赵大掌柜有渠道，但总的算下来五千灵砂的价格已经不算高了。
赵大掌柜下意识的觉得巩庄这是异想天开，但想到他不过几天就从鬼绛林里捣鼓出一千多灵砂的收获。
他突然发现，齐五行灵石这种看事情，并非完全不可能！
“唉！”赵大掌柜最终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了：“罢了罢了，我可以帮你问问门路。”
顿了顿后，他强调道。
“必须要等云峻门调查完毕之后，我这边腾出空来才有功夫帮你张罗这事，明白吗？”
“明白！太明白了！”
见赵大掌柜松口，巩庄直接从椅子上蹦了下来，很快又郑重地拱了拱手。
“多谢掌柜成全！晚辈静候佳音！您先忙，晚辈就不多打扰了！”
说完，他生怕赵大掌柜反悔似的，脚步轻快地转身溜走了。
刚走出香丸斋的大门，巩庄在街角处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来人浑身沾满了灰褐色的泥土，就连脸上都不例外，背后还背着个巨大的、鼓鼓囊囊的麻布包袱，压的他每走一步都哼哧带喘。
不是被罚去挖苦苓根的阿土，又是何人？
看更加坐实他名字的打扮，巩庄见状也是好笑。
刚想开口打趣两句，可话还没出口，只见香丸斋中，一道女子身影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这是个约莫和阿土年龄相仿的女子，身穿一袭鹅黄色的细布衣裙，样式简单却裁剪得体。
她的容貌虽不惊艳，但确有着巩庄这些修士们中难得的书卷气，显得有些颇为文静。
但此刻，她的脸上却带着些许的心疼。
先是手忙脚乱地帮阿土把他背上那沉重的包袱卸下来，又从袖中掏出一方素净的手帕，踮起脚尖，认真地替阿土擦拭起脸来。
“我没事，我自己来……”
毕竟是当着街上的行人和巩庄的面，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但僵在原地的他，眼神里却是掩不住的欣喜。
站在一旁的巩庄，看得是目瞪口呆，嘴巴微微张开，差点没合上。
好家伙！自己这才多少日子没关注阿土这小子的动态，这进度未免快了些吧！
那位姑娘把阿土的脸上擦净后，像是这才反应过来旁边有个巩庄在。
她的脸颊“唰”一下就红透了，一直蔓延到耳根，手足无措地对着巩庄行了一礼，声音细若蚊蚋。
“这……这位就是阿庄哥吧？常听阿土哥提起您……”
“好说，好说。”
迅速收敛起脸上的惊讶，巩庄换上一副自认为最人畜无害的笑容，连连点头。
“我，我去后面看看药熬好了没！”
巩庄虽努力的表现亲和，但那女子显然还是羞得不行，根本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转身就慌慌张张地跑回后院去了。
看那姑娘走了，巩庄这才转向一旁的阿土。
“可以啊！挖个苦苓根都能有人心疼了！从实招来，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阿土挠了挠后脑勺，憨憨地笑了笑回答道：“她……她叫赵萱。”
“赵萱？姓赵？”
巩庄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心头微微一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猛地抬手指了指身后香丸斋的匾额。
“她……她不会是……？”
阿土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声音更低了：“嗯，赵萱是大掌柜的独女……”
被这个回答惊到的巩庄，半晌没说出话来。
好家伙！他之前还奇怪呢，阿土这小子怎么突然开窍了，知道弄枚龙虎丹去孝敬赵大掌柜了！
他还以为是阿土终于学会巴结老板了。
弄了半天，是搁这儿孝敬未来老丈人呢！
他刚刚费劲巴拉，这才算在赵大掌柜面前讨了一些好处，阿土这倒可以，不吭一声的就准备继承家业了！
想到这里，巩庄看着眼前这个憨厚朴实，又走了如此桃花的小兄弟。
重重地竖起了大拇指，语气充满了叹服：
“牛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