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姜静瑶的身影消失在夜幕深处,巩庄却并未返回黑水镇。
他在瓦步巷的住所人尽皆知,用来闭关完全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而鬼绛林深处那处熟悉的凹地,如今在他心中已然被打上了一个“邪门”的标签。
那地方看似隐蔽,可他每次去,不是撞上吴家主仆,就是遇上姜静瑶,怎么都不得清净。
突破之事关乎道途,容不得半点马虎与侥幸。
好在他刚得手了一块阵盘,虽有残缺,但那是对道基境而言,他自己拿来用足足够了。
环顾四周荒凉的景象,巩庄开始仔细搜寻合适的闭关地点。
在鬼绛林外围仔细逡巡了一圈,他最终在一处离鬼绛林数里远的荒僻土坡前停下了脚步。
这里地势略高,视野相对开阔,能远远望见最初与阿土接头的那块溪边巨石,却又够偏僻,罕有人至。
确定了主意,巩庄也不犹豫,取出那面古铜阵盘。
巩庄尝试着把之前取下的那些土灵石依次嵌入内层凹槽。
随着最后一块灵石归位,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激活法力注入阵盘核心。
“嗡……”
一声几不可闻的低沉嗡鸣响起。
阵盘上内层的符文逐一亮起微光,紧接着一道淡薄如水波又坚韧异常的无形光幕,以阵盘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
这光幕笼罩了他周身十尺范围后,奇妙的一幕发生了!
光幕开始微微扭曲变幻,迅速与旁边土坡融为一体。
敛息幻阵的外围景色,甚至与地上的杂草和土石都变得严丝合缝。
只是眨眼功夫,巩庄连同他所在的这片小小区域,完美地嵌入到了那个土坡之中,再无半分痕迹。
即便有人恰好走到近前,甚至一脚踩在这幻阵之上,也只会以为自己踏上了一片普通的山坡。
绝难察觉脚下竟隐藏着一座正在运转的敛息幻阵!
巩庄满意地点点头,对这阵盘的效果颇为欣喜。
这阵法的幻术效果是毋庸置疑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只要承受攻击就会露馅。
不过只要不在别人的眼前开启,已经可以算是躲藏搜寻的利器了!
盘膝坐下,巩庄将这几日所有的灵石收获都倾倒而出。
二十四枚灰扑扑却蕴含着精纯土灵之气的灵石,外加三枚水汽盎然的水属性灵石,在他身前堆成了一小堆,散发出浓郁的灵气波动。
这还不算阵盘上正在消耗的那九枚!
想到韦家家主韦敬贤为了修复定魂镜,不惜掏空家底。
还要举办宴会想要借钱来收购薛、冯两家的残次灵石,巩庄嘴角就不由勾起一抹弧度。
那位家主大人费尽心机,最终到手的收获,论及灵力的总量与品质,恐怕还真未必比得上自己眼前这一堆!
虽在刚刚耗尽了手上所有的汇灵丹,但灵石乃是更纯粹、温和的天地灵气结晶,是汇灵丹完美的上位替代。
纳气上五境作为修行中第一个门槛,巩庄这次不惜耗费任何东西。
光阴在寂静的修炼中悄然流逝,转眼九日过去。
巩庄脚下,已然多了十多枚彻底失去光泽、化为凡石的土灵石。
闭目养神的他,此刻膝上横放的流银剑上,正有一道长约寸许的淡薄剑罡,如同活物般吞吐不定,散发出锐利的气息。
【剑罡术】(新增)
评价:修行离光剑罡诀的前置术法,并无特异之处,等级上限6级。
等级:1(初学乍练)
熟练度:56/300
特效:凝聚附着在剑器上的罡气,圆满后可离体!
这凝聚剑罡之法,是他从那记载着《离光剑罡诀》的金纸背面发现的。
巩庄本只是在修炼间隙试着解闷,也算是熟悉一下丹田中这几日的新生法力。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发现凝聚剑罡的过程极度消耗法力,并对法力掌控有着极佳的锻炼效果。
因此,在吸收灵石灵力的空余时间,他便持续练习此法。
至于这剑罡的用途,巩庄猜想或许是开启金纸真正传承的某种前提。
不过如今突破之事迫在眉睫,巩庄不愿意耗费心力在那金纸上。
这些天以来,他的状态已被调整至前所未有的巅峰。
他与当初突破纳气四层时,靠着五枚汇灵丹的药力强冲硬闯不同。
此刻的他气完神足,丹田内法力奔腾流转间圆融自如,已然稳稳地触及到了纳气六层的那道无形屏障!只差最后那临门一脚!
“是时候了!”
巩庄眼中精光一闪,心念沉静如水。
他先将那节吞吐不定的剑罡缓缓收回剑身,随即反手一插!
“嗤!”
流银剑精准地刺入身旁的地面,剑身轻颤,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仿佛在为他护法。
下一刻,他双手一翻,两件灵物同时出现在掌心。
左手白玉瓶的瓶口微开,顿时一股清冽至极的寒意弥漫开来,仿佛其中凝聚的是那琉璃般的银辉。
而右手托着那块婴儿拳头大小的坤元髓,沉重异常,一股厚重的精纯土灵之力缓缓散发而出。
两股属性迥异却分气息交织在一起,反倒异常和谐。
巩庄不再犹豫,眼神坚定无比。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倒出十滴天一灵液服下,那股熟悉的洗涤万物的清寒气流瞬间坠入丹田。
紧接着,他运转功法,双手握住坤元髓,开始全力汲取其中那磅礴无尽的土灵之力!
突破,正式开始!
几日后,月光如水银泻地,将荟丰街后巷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角落的阴影里,阿土正笨拙地扒在一处高墙之上,双脚离地的他,尽力将耳朵探进院子之中,试图捕捉一些动静。
若让旁人见了,一定会大为诧异,因为阿土偷听的这处院落,分明就是香丸斋的一处客房!
他一个香丸斋的伙计,鬼鬼祟祟地在夜晚偷听自己做事的地方,实在有些古怪。
院内厢房里透出昏黄的油灯光芒,在窗纸上映出两个晃动的身影。
阿土眯着眼睛,全神贯注,可能传到他耳朵里的只有模糊的谈话声。
听不到具体内容的他,急得他是抓耳挠腮,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却又无计可施。
“好家伙!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正当阿土全身心沉浸在偷听中时,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当即被吓得魂飞魄散的他,手脚一软,“哎哟”一声直接从墙头上摔了下来。
“谁?!不…不是那样的!我……”
虽然摔得七荤八素,可阿土也顾不得疼,着急忙慌地就想解释,生怕被误会成了贼人。
可他一抬头,却看见是巩庄站在月光下,笑吟吟的看着他。
“阿庄哥!”
阿土见到是巩庄,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压惊。
但很快想起什么要紧事的他,猛地将手指竖到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神色紧张地指了指高墙之内。
“怎么?”
巩庄走近几步,压低声音,忍不住打趣道。
“你小子不会是在偷看赵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