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弟吕布,不拜义父! 第41章 暗斗明争

作者:食我槐叶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15 17:3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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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原,隋府门前。

赵庶带着两个盐工,抬着一些用粗布盖着的货物,脸上堆着笑容,站在门外。

府邸管事的老苍头打开门缝,看到又是赵庶,眉头立刻皱成了疙瘩,不等赵庶开口便连连摆手:“怎么又是你?走走走!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家主人说了,不收!什么东西都不收!再来多少次也一样!”

“老丈,您行行好,就通禀一声?您看,这是上好的新鞣皮子,还有刚送来的枣脯,鲜亮着呢!我家主人一片诚心,惦念着隋督邮贵体,您看……”

“不用看了!府上也不缺这些,趁着日头还早,快些回去!莫要再聒噪!”

这些话赵庶早就听惯了,他也不恼,反而笑容更盛了些,连连作揖:“老丈息怒,老丈息怒!小的岂敢违背上官的意思?只是……这一路走来实在口渴难耐,可否……可否讨碗水喝?喝完就走,绝不久留!”

管事皱紧眉头,上下打量了赵庶几眼,见他满头大汗,嘴唇也确实干裂,不像作伪,犹豫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侧身让开一条缝:“进来吧,灶房那边有水。喝完赶紧走,可不兴到处乱逛!”

“哎!多谢老丈!多谢老丈!”赵庶千恩万谢,示意盐工在原地等候,自己跟着老苍头快步走进了侧门。

远处街角,两个穿着普通布衣、貌不惊人的汉子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正是隋昌派来监视隋兴府邸动静的隋安、隋和两兄弟。

“大兄,瞧见没?那家伙今天进去了!”隋和压低声音,语气却带着一丝兴奋,兄弟俩盯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有了进展了。

隋安面色凝重,“乌尨的人连着几天碰钉子,今天怎么突然被邀请进去了,一定有古怪。叔父让咱们盯紧点,果然没错。”

约莫一刻钟后,赵庶才出来,再次对老苍头道了谢,带着盐工离开。

“那乌尨见完了隋兴,他手下就天天来送礼,今天还进了门。这里头肯定有事!跟上去,看看他接下来去哪!”两兄弟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尾随在赵庶一行人身后。

只见赵庶并未直接出城,反而大摇大摆地走向城内一家颇为热闹的酒肆。一进去,赵庶就大声吆喝店家端上好酒,与同来的盐工吃喝起来。几杯浊酒下肚,似乎上了头,嗓门也大了起来,拍着桌子对同桌的盐工和旁边几桌闲汉吹嘘:

“跟着咱乌尨先生干,没错!知道为啥不?”他故意停顿,环视四周,见有人看来,更是得意,“乌尨先生可是隋督邮最信重的人!嗝……”赵庶打了个酒嗝,惹着旁边一阵哄笑。

“你们不信?!”赵庶此时脸也红了,不知是醉是恼,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怀里一阵摸索,掏出一封帛书,在众人眼前晃了晃,得意洋洋地嚷道:“瞧见没?这可是要紧东西!隋督邮给乌尨先生的指示,嘿嘿,隋督邮最看重乌尨先生,乌尨先生又最看重我白鼲子,这里外里,隋督邮最看重的就是我白鼲子……”众人只道是赵庶已经烂醉,对他的话也不甚在意。

可别人不在意,有两人却在意的不得了。

酒肆角落里,隋安、隋和听得真切,看得分明。隋和激动地一把抓住隋安的胳膊:“大兄!信!他怀里有信!”

隋安心一横:“不能再等了!你立刻去禀告叔父,让叔父速请贼曹拿人!我在这里盯着!”

“好!”隋和二话不说,转身挤出酒肆,飞快跑去报信。

酒肆内,赵庶又闹腾了一阵,声音渐渐低下去,最后头一歪,竟伏在案上,发出响亮的鼾声,似是醉得不省人事。

没过多久,隋和去而复返,身后跟着几名郡贼曹吏员。

隋和指着伏案大睡的赵庶,对为首的小吏道:“就是此人!光天化日,聚众喧哗,无故群饮,违反汉律!”

贼曹吏员上前,粗鲁地推搡赵庶:“起来!跟我们走一趟!”

赵庶懵懵懂懂地抬起头,一脸惊慌:“你……你们干什么?我……我喝点酒怎么了?”

“怎么了?”隋安此时也跳了出来,啐了一口,恶狠狠地道,“无故群饮,违犯汉律!还敢口出狂言,抓的就是你!搜他的身!”

赵庶顿时“慌了神”,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胸前,嘴里叫着:“你们不能乱来!我……我是替乌尨先生做事的!乌尨先生是替督……”

“少废话!拿下!”领头的贼曹吏员不耐烦地一挥手,手下如狼似虎地扑上,扭住赵庶和同来的盐工,毫不客气地上下其手,很快便搜出了那封帛书。贼曹吏员粗略一扫,脸色微变,将信收好,喝道:“带走!回衙署细细审问!”

赵庶一路挣扎叫嚷,被推搡着出了酒肆,引得街上侧目。

……

郡府之内,决曹掾李琛的廨舍中。

李肃正与族兄李琛对坐饮茶。李琛年约四旬,面容清癯,是九原李氏主支出身,与李肃虽是同宗,但关系算不上亲近。

“公宝族兄,今日前来,实有一事相扰。”李肃放下茶碗,神色略显凝重,“方才听闻,贼曹的人拿了一伙人,说是无故群饮,喧哗闹市。”

李琛微微挑眉:“却有此事。”

“若仅是寻常酗酒闹事,肃不敢叨扰族兄。”李肃压低了声音,“只是听闻,被拿之人声称与督邮隋公关系匪浅。小弟想着,决曹若接手此案,恐徒惹麻烦……”

李琛的眉头立刻皱紧了:“隋家的事……”他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我无意介入。不过若确系无故群饮,依律当罚金四两,此乃定例,却也不好置之不理。”

李肃察言观色,继续道:“无故群饮,确实于法不合。不过……若是为了庆贺社日,亲朋相聚,多饮了几杯,倒也算情有可原,公宝兄以为呢?”

“社日已过,此说未免牵强。”李琛摇头,心里想的却是别的,这李肃怎么对此事如此上心?

李肃不急不缓,又道:“那若是……为主家康复庆贺呢?欣喜之下才聚饮失态,如何?隋督邮近日贵体渐愈,已开始视事了。下人感念主家恩德,聚饮庆贺,虽不合律,倒也算是一片忠义之心,肃以为略施薄惩即可……”

李琛目光微凝,看向李肃:“隋兴……病好了?还出来理事了?”

李肃微微点头,却并未回答李琛的问题,反而直接挑明,“这样的事情,近期恐怕还会有,那两兄弟斗了这么多年,哪个是安生的主儿?族兄何必与他们牵扯?”

李琛沉吟片刻,瞥了李肃一眼,好似没有听见李肃刚才说的那句话,只是点了点头:“既是为庆贺主家康复,下人情急失仪,其情可悯,其行可恕。罢了,此事我知道了。”

李肃目的达到,起身拱手:“如此,便不打扰族兄处理公务了,肃告退。”

就在李肃即将踏出房门时,李琛忽然开口,“家中老大人嘱托你为史君经办的那件事,进展如何了?”

李肃脚步一顿,转身恭敬答道:“族兄放心,肃一刻不敢松懈,必尽全力。”

李琛却缓缓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光尽全力……恐怕还不够。董刺史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好自为之。”

李肃心头一凛,郑重应道:“谢族兄提点,肃明白了。”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

石门障东口,烟尘滚滚。

吕布一马当先,他身后跟着魏越,再后面则是几辆破旧的大车,车上挤满了稒阳难民。

“到了!都跟上!”吕布勒住马,指着前方的障塞,“阿越,你好生安顿大家!缺什么,直接去找阿廉!”

魏越用力点头,看着这些劫后余生的乡亲子弟,眼眶微热,连忙招呼着众人进入障塞。

队伍末尾,一辆铺着厚褥的板车上,卫氏紧紧搂着魏续,眼中泪水涟涟,魏续则怯生生地探出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吕布跳下马,大步走进障塞,正遇上闻讯赶来的成廉。

“阿廉!我回来了!大兄呢?”吕布环视一周,未见吕宣身影,目光随即投向后面的车驾,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些,“舅母和续弟也接回来了。”

成廉抱拳,先是看向车驾方向,对卫氏和魏续点头致意,然后才转向吕布,言简意赅地将吕宣随王先生南下及临行交代述说一遍,末了道:“大郎君留言,说一切皆在计划之中,让二郎安心。”

吕布对吕宣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闻言浓眉一扬,哈哈笑道:“我就知道大兄必有安排!那他可给我留了什么话?有什么要紧事要我做?”

成廉点头:“大郎君说,待二郎安顿好舅母后,若是想寻些事做,刘队率那边正需人手盯着大夫塞的动向。”

吕布闻言,点了点头,大步走到卫氏车驾前,“舅母,续弟,咱们到了。你们先在这歇息片刻,稍后,让这位成廉兄弟护送你们上临沃,这几天大兄不在,我也要出去,石门障这里——人终究是杂了些。”

卫氏脸上带着疲惫,但眼中全是欣慰,连连点头:“好,好。布儿,一切都听你安排。”魏续则怯生生地抓着母亲的衣袖,小声叫了句:“仲兄……”

吕布难得地露出一个算是温和的笑容,揉了揉魏续的脑袋:“别怕。”说完,他转身望向成廉。

他先是把自己与魏越如何在云中遇见稒阳的父老乡亲从头讲了一边,又嘱咐道,“阿廉,稒阳的乡亲里若有自己想找些活计做的,也一并带上送到临沃,鞣皮、卤盐都需要人手——不过不要强求,一些走不动的老弱就先留下来先让阿越照料着。”

成廉听了吕布的讲述,先是一怔——他没想到眼前这些难民竟然都是稒阳的乡亲,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用左拳轻轻敲了敲胸口,表示应下。

吕布咧嘴一笑,成廉的性子他现在也了解了,虽然不爱说话,但是重义重诺,“我这便去找刘石,那什么雷公、五鹿,我早就想会上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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