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金色齿轮花在废墟中绽放时,林砚之听见时间长河在耳畔低语。每片花瓣上都流转着不同的时空碎片,有的映着母亲抱着座钟在晨雾中微笑,有的浮现姐姐在暗室将玉佩嵌入齿轮环的瞬间,还有的……是她从未见过的未来——沈砚秋站在时光裂缝前,脖颈处的朱砂痣正在渗出黑雾。
“这些碎片在重组记忆。“沈砚秋握紧手中的半块镜片,齿轮上的“砚“字突然开始逆向旋转,“老陈头的机械残骸正在污染时间长河,我们必须在三天内......“
话音未落,废墟深处传来齿轮摩擦的轰鸣。林砚之看见母亲留下的铁盒正在自行打开,盒中那半截指骨突然悬浮起来,指骨末端的齿轮开始分泌黑油,在地面勾勒出扭曲的钟面,指针倒指着三年前的七月十三日。
“这是时间逆流的锚点。“她的指尖触到铁盒内侧的凹陷,那里正好能放下引钟,“老陈头在茧房里设了个保险装置,当容器觉醒时,就会触发......“
话未说完,整座废墟突然被吸入地下。林砚之感到身体在齿轮纹路中穿行,皮肤擦过冰凉的时间碎片,那些碎片里封存着被老陈头吞噬的容器们最后的尖叫。
当他们坠落在一片齿轮荒漠时,沈砚秋的瞳孔突然分裂成十二瓣,每一瓣都映出不同的时空裂隙。远处矗立着由无数钟表零件堆砌的巨型塔楼,塔顶悬挂着老陈头的机械残骸,那些齿轮正将黑油注入时间长河,河面浮起密密麻麻的钟表指针,每根都指向林砚之的心口。
“他在制造新的容器。“沈砚秋的声音带着金属颤音,他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由齿轮构成的机械骨骼,“我是残响的一部分,必须去关闭塔楼的核心。“
林砚之抓住他正在雾化的手臂,发现自己的指尖也在变成半透明的齿轮。她低头看向心口的朱砂痣,那里正在渗出黑油,油珠里浮现出姐姐的虚影:“用引钟连通所有碎片,让容器们自己选择命运。“
废墟中散落的齿轮突然集体飞向天空,组成十二座旋转的浮岛。林砚之将引钟抛向空中,十二道红光穿透云层,在每座浮岛上投射出不同的时间分支:有的浮岛是和平的钟表店日常,有的则是老陈头统治下的机械地狱,还有的......是林砚之站在时间长河尽头,手中握着完整的双生齿轮。
“去敲响真正的时辰!“沈砚秋的机械身躯突然解体,无数齿轮裹挟着黑油冲向塔楼,“我会在时间的尽头等你!“
林砚之握紧母亲的镜片,齿轮上的“砚“字突然发出耀眼的金光。她纵身跃向最近的浮岛,发现自己回到了暴雨中的钟表店,而这次,老陈头的扳手正悬在姐姐的头顶。
“接住!“她将引钟掷向姐姐,红光穿透时空,在所有浮岛上的容器们同时觉醒。他们心口的齿轮印记开始同步转动,将黑油逆推回塔楼核心。
当老陈头的机械残骸被金色齿轮绞碎时,时间长河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林砚之看见所有容器的虚影从河中升起,他们手腕上的朱砂痣汇聚成真正的双生齿轮,齿轮中心悬浮着引钟和玉佩的完美融合体。
“时间舵手,该为世界选择新的发条了。“姐姐的声音从齿轮中心传来,“是让所有容器永远沉睡,还是......“
话音未落,引钟突然发出尖啸,十二道红光射向十二座浮岛。林砚之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分裂,每个分身都站在不同的时间节点,做出不同的选择:有的选择摧毁所有齿轮,有的选择成为新的容器,还有的......选择让时间长河永远停摆。
当所有分身的意识在齿轮中心重聚时,林砚之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她将引钟和玉佩同时按进齿轮中心,金色光芒瞬间吞噬了整个荒漠,时间长河开始倒流,将所有容器的残响重新注入他们的身体。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现实世界的医院病房里,沈砚秋正握着她的手,脖颈处的朱砂痣完好无损。窗外是普通的晨雾,楼下传来老式座钟整点报时的声音——七点十三分。
“做了个很长的梦。“她摸着心口的朱砂痣,那里还残留着齿轮转动的余温。
沈砚秋递给她半块染血的镜片,镜片里映出个正在微笑的女人,“不,是所有容器共同完成的现实。“
林砚之看向窗外,看见无数金色齿轮正在云层中旋转,每个齿轮里都封存着一个自由的灵魂。她知道,从今天起,七月十三日不再是诅咒,而是所有容器重获新生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