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涟漪消散后的第一个月,林砚之总在凌晨三点准时醒来。她会光着脚走到窗边,看冥王星在晨曦中隐去的轨迹,仿佛能看见两个灵魂在时空褶皱里穿梭的剪影。沈砚之开始频繁出入天文馆,他在穹顶投影里发现了新的异常——所有与艾拉和林深相关的历史影像,都在某个节点出现了双重叠影。
“这是时空修正的后遗症。”他指着全息投影里1931年码头的画面,“原本的历史里,货轮沉没了,但在修正后的现实中,艾拉带着原稿平安抵达。”
林砚之凑近看,发现两个版本的艾拉在画面里短暂重叠,一个抱着星图原稿微笑,另一个在甲板上哭泣。“我们改变的不只是他们的命运。”她想起博物馆新收到的捐赠品,“所有与他们相关的时空坐标,都产生了量子态叠加。”
清明那天,两人带着新培育的紫罗兰品种去扫墓。石坡上的墓碑已经长出青苔,但碑文上的“林深”二字却像刚刻上去般清晰。林砚之忽然发现墓碑底座有道裂缝,塞进铜箔碎片时,裂缝里传出细微的齿轮转动声。
“这是个时空锚点。”沈砚之拿出星盘对准裂缝,“他们用自己的墓碑,把时空褶皱的能量固定在了这里。”
齿轮声停止的瞬间,石坡突然震颤,地面裂开条发光的缝隙。林砚之探头看去,缝隙深处是个由星轨组成的螺旋通道,通道尽头漂浮着艾拉和林深的婚戒,戒指内侧的刻痕正发出淡紫色的光。
“这是他们留给后人的礼物。”沈砚之握紧她的手,“用时空褶皱的能量,让所有遗憾都有重来的可能。”
两人顺着通道往下,星轨在脚下形成阶梯,每踏一步,就会浮现出某个时空的碎片:1930年的铜箔工坊、1946年的阁楼星图、1952年的太平洋货轮甲板……当他们触碰到婚戒时,整个通道突然收缩成个微型虫洞,将他们吸入其中。
意识恢复时,林砚之发现自己站在1930年的天文台前。青石板上的“等”字还带着新鲜的刻痕,艾拉正提着裙摆往石阶上走,手里捧着的紫罗兰比记忆中更鲜艳。
“我们穿越到了时空褶皱的原点。”沈砚之的声音带着惊喜,“看,林深在那里!”
年轻的天文学家正在调试望远镜,镜片上反射出艾拉的身影。他转身时,林砚之清楚地看到他袖口沾着的铜屑,和艾拉照片里的完全一致。就在艾拉要敲响天文台木门时,时空突然泛起涟漪,另一个版本的艾拉抱着星图原稿出现在码头上。
“这是时空的量子叠加态。”沈砚之举起星盘,“我们要帮他们做出选择,让历史走向真正的圆满。”
林砚之走向年轻的林深,将婚戒轻轻放在他的工作台上。铜箔碎片突然自动组合成完整的星轨信标,在空气中投射出艾拉两个版本的未来:一个在异国孤独终老,另一个在石坡与他重逢。
“选吧。”林砚之轻声说,“她在等你。”
林深颤抖着拿起婚戒,齿轮信标突然发出强光,将两个时空的艾拉同时吸入天文台。当光芒散去时,两个艾拉合二为一,她穿着浅灰色连衣裙,手里捧着紫罗兰,眼角带着历经沧桑的温柔。
“你终于来了。”她对着林深微笑,“我等了248年。”
林砚之看着相拥的两人,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透明。沈砚之的手从她的掌心穿过,却带着温暖的力量。“该回去了。”他指向窗外,那里有个新的时空褶皱正在形成,“属于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回到现实世界时,石坡上的紫罗兰正在盛放。林砚之发现自己的无名指上多了枚铂金戒指,内环刻着“林砚之,2024.3.17”——正是他们穿越时空的那天。沈砚之的戒指上刻着相同的日期,旁边多了个小小的齿轮图案。
“他们把时空褶皱的能量,化作了我们的婚戒。”沈砚之笑着吻她的指尖,“现在,我们也是星轨上的坐标了。”
博物馆的穹顶投影在深夜自动开启,林砚之看到艾拉和林深的身影出现在星轨中。他们牵着年幼的托马斯,站在石坡上看向未来,眼神里满是释然。当镜头拉近时,托马斯手里的玻璃瓶里,装着1952年最后一片紫罗兰花瓣。
“他们在引导我们。”林砚之指着投影里的坐标,“太平洋底的星图原稿,该回家了。”
三个月后,打捞队在太平洋某处打捞出完好无损的星图原稿箱。当林砚之将原稿放回天文台时,所有铜箔碎片突然自动拼接成完整的星轨信标,悬浮在穹顶之下。
“这是时空的终极答案。”沈砚之启动星盘,信标开始旋转,在地面投出个无限延伸的莫比乌斯环,“他们用思念创造了永恒的时空闭环。”
林砚之站在环的中央,看着无数个时空的自己和沈砚之在环上奔跑,每个节点都绽放着紫罗兰。当环转到某个位置时,艾拉和林深的身影出现了,他们对着她微笑,然后消失在星轨中。
“他们完成了最后的时空跳跃。”沈砚之关掉星盘,“现在,所有的遗憾都有了完美的结局。”
天文台的座钟再次响起,这次的旋律是从未听过的二重奏。林砚之将手放在钟摆上,感受到来自时空褶皱的心跳。她知道,有些故事永远不会结束,它们会化作星轨上的坐标,在宇宙的钟摆里,永远奏响着光的回声。
走出天文台时,沈砚之忽然指着天空:“看,冥王星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
林砚之抬头,那颗淡蓝色的星球正在夜空中闪烁,像个永恒的约定。她握紧沈砚之的手,知道无论时空如何褶皱,他们的爱都会像星轨信标一样,永远在光的尽头,等待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