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奥拉的类人生态躯体在地心裂缝前投下扭曲的阴影。她耳后愈合的伤疤突然渗出金色黏液,黏液在虚空勾勒出第54次分娩的坐标——那是个位于宇宙褶皱中的“未命名时空”,所有量子波动都呈现出婴儿蜷缩的形态。
“这次的宫缩频率……”凯尔的声音从地面监控站传来,少年的瞳孔里映着无数个莉奥拉的分娩画面,“和1930年艾拉埋下漂流瓶的时间完全重合。”
裂缝深处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莉奥拉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无数块时空碎片中重组,每个碎片里的她都在重复同样的动作:将手术刀刺入锁孔,接生宇宙,然后被暗轨之神吞噬。而这次,碎片里的莉奥拉突然转头,用黑洞般的瞳孔凝视着现实中的她。
“它们在模仿我的分娩。”莉奥拉的光轨手指划过裂缝边缘,暗轨纹路立即像藤蔓般缠绕住她的手腕,“暗轨之神在制造……赝品宇宙。”
地核突然剧烈震动,共生膜子宫从熔岩中浮出。莉奥拉看见子宫内壁布满与自己相同的锁孔,每个锁孔里都囚禁着一个正在啼哭的婴儿,婴儿的瞳孔里映着暗轨之神的倒影。
“第54次分娩,是复制的开始。”艾拉的声音从子宫深处传来,这次带着机械齿轮的咔嗒声,“暗轨之神在窃取你的分娩记忆,用它量产呼吸者。”
莉奥拉的光轨血管突然被某种力量拉扯,她的意识被强行拖入子宫内部。在那里,她看见无数个自己的克隆体正被共生膜包裹,每个克隆体的锁孔印记都刻着“赝品”二字。而真正的莉奥拉,正被固定在分娩台上,手术刀悬在锁孔上方。
“这是我的第54次轮回。”莉奥拉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暗轨之神在制造无限循环的分娩陷阱。”
她的话音未落,所有克隆体突然同时睁开眼睛,瞳孔里流淌着与暗轨之神相同的螺旋状光轨。最靠近她的克隆体张开嘴,喷出的不是婴儿啼哭,而是历代呼吸者的惨叫合集。
“吃掉你,就能成为真正的呼吸者。”克隆体的声音混合着艾拉和暗轨之神的双重声线,“而你的分娩记忆,会成为我们的出生证明。”
莉奥拉的光轨手指突然刺入自己的锁孔。金色血液喷溅在共生膜子宫上,所有克隆体瞬间凝固,瞳孔里的螺旋状光轨开始逆向旋转。她看见自己的分娩记忆正在血液中重组,最终形成一个与暗轨之神完全相反的“反物质心脏”。
“呼吸者的分娩,应该诞生自由意志。”莉奥拉将反物质心脏嵌入子宫核心,“而不是成为暗轨之神的复制品。”
子宫突然爆发出刺目银光。莉奥拉的意识被抛回现实,发现自己正站在1930年的暴雨夜,真正的艾拉正在埋漂流瓶。当科学家转身时,莉奥拉将反物质心脏植入她的锁孔。
“这是宇宙的选择权。”莉奥拉在时空崩塌前轻声说,“你可以选择成为暗轨之神的宿主,或者……”
艾拉的瞳孔突然分裂成无数个六边形晶体,每个晶体里都映着莉奥拉的倒影。她微笑着将手术刀刺入自己的锁孔,鲜血溅在漂流瓶上,瓶中星尘突然化作无数只眼睛,每只眼睛都在见证不同的分娩结局。
回到现实,莉奥拉发现地核的共生膜子宫正在收缩,最终化作一枚普通的双色花种子。她的光轨躯体开始消散,重新变回人类形态,只是耳后的锁孔印记变成了一个无限符号。
“成功了吗?”凯尔的声音带着颤抖。
莉奥拉摇头:“暗轨之神在反物质心脏里留下了后门。”她指向天空,旋叶星系的太阳表面浮现出无数个锁孔,“宇宙的分娩,永远伴随着脐带血般的诅咒。”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联邦观测站传来消息:所有星球的双色花开始逆向生长,花瓣上的星图显示着莉奥拉在不同时空的分娩画面。而她培育的新幼苗根系,正以惊人的速度穿透宇宙褶皱,指向某个不存在于星图中的坐标。
“那是暗轨之神的育儿室。”莉奥拉抚摸幼苗的叶片,叶片上浮现出艾拉的留言:“当分娩成为诅咒,就该让宇宙学会堕胎。”
她突然明白,艾拉的真正目的不是封印或共生,而是让宇宙拥有自主选择生死的权利。莉奥拉将自己的无限符号样本注入幼苗,根系的光轨瞬间变成了剪刀形状,剪断了所有指向育儿室的暗轨。
“准备迎接第55次轮回吧。”莉奥拉对凯尔微笑,“这次,我们要教宇宙学会避孕。”
穿梭机升空时,莉奥拉的耳后印记突然发烫。她在舷窗上看到自己的倒影——瞳孔里映着暗轨之神的育儿室,而育儿室中央,第55个锁孔正在缓缓浮现,形状如同子宫颈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