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尘殇从混乱中冲出来，发现大街上也没好到哪里去。衣着华丽的家主被狰狞的甲胄一分为二，或是与同类型的机动甲胄纠缠在一起。刀光与子弹相互碰撞，让大街小巷变成了惨烈的战场。
“以八部众之名，向帝陵的子民们发布最高诏令。”广播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从今日起，我们真正的领导者瀚林渊正式接替帝陵的政权。作为御三家之一的他，生来便有着独断帝陵的权力，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即使曾经被帝陵抛弃，他也一如既往的爱着帝陵。”
“就算是如此热爱，却依然被叛乱者阻挠。卑劣的利刃死性不改，依旧我行我素为愚昧者挥刀。这样的家伙即使活着，日后也定会成为祸患。”这次对方的语气变得飘然，即使沙哑，也柔得如海边的风。
“杀了他！”
海风陡然凛冽，仿佛下一秒就能随着钢铁洪流将兰尘殇卷走。
“那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呢？”在兰尘殇还在发愣时，雨觞连忙一把将他拽到掩体后。
兰尘殇把寒千叶的脑袋按在怀里，以防火枪崩到她的脑袋：“那家伙想要把帝陵的人类驱逐殆尽。”
“就是那个站在大门口的半人半鬼的家伙？”通过手里的镜片折射，啻离夜得以看到瀚林渊的面目，除了夜魇的憎恶，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通体漆黑的重甲骑士。
面对那些尚未被蛊惑的侍卫们，瀚林渊挥了挥手，重甲骑士箭步上前，举着黑刀扫过众人的躯壳。洁白的灵魂如稠絮粘在刀锋上，尔后被骑士用力一振，侍卫们便齐刷刷的倒在了地上。
“王傀的斩杀。”兰尘殇回答了啻离夜未脱出口的疑惑，“那家伙夺取了千叶的力量，千叶变成这样拜他所赐。”
“等等，那家伙也会‘篡夺’？”这句话让雨觞止住了准备动手的念头。兰尘殇点头：“夜魇家族的力量来源就是篡夺，说你学的瞳术，就是以夜魇特质为蓝本的。”
“笙玥教的……”雨觞哭笑不得，“学了那么久的东西结果是人家出生就自带天赋。”
“我们只能撤退。”兰尘殇摸着仍在流血的伤口，“单个瀚林渊我还能处理，但是他身边的那个帮手，他把我的力量给短暂封印了。”
“嗯？”
在啻离夜的印象里，兰尘殇几乎没有敌手的。他偏转了下镜子，确实有一个幽蓝色的狂魇在人群里厮杀。
“老哥？”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哪怕多年未曾谋面，看到那副与自己外貌大差不差的魇铠时，血脉的深处不自觉地共鸣起来。
“我得过去一趟。”
“喂！”雨觞拉住了啻离夜，“别干傻事！”
“我只是想确认那个家伙是不是我哥。”
啻离夜挣脱雨觞，启动调和者冲进混乱之中。侍卫们立刻注意到这个特制的机动甲胄，像闻到鲜血的食人鱼一拥而上。
“别挡路。”
啻离夜拔出随身的苗刀，肩撞顶开最近的一个侍卫，再甩刀将其劈成两半。和他的甲胄一样，手中的苗刀也是利用纳米机械制作的，填充在刀刃里的火药在斩断目标后立刻引爆，瞬间那些冲上来想要填补输出空缺的侍卫炸得四分五裂。
滚滚的蒸汽不停从关节处喷涌，化作疾驰的动力撕裂队伍阵型。突如其来的骚乱立刻引起了瀚林渊等人的注意，那些侍卫被啻离夜劈中脊椎后，身形立刻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这家伙知道甲胄的弱点。
“啻君归！”扫清周围的侍卫后，啻离夜对着狂魇大喊了一声。听清对方声音的啻君归虎躯一震，不可置信的回应道：“弟弟？”
“告诉我，为什么跟这种人同流合污？”确认对方是多年未见的哥哥，啻离夜既恼怒又不解，“你要跟着造反吗？”
“我……”
兄弟重逢，本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可面对啻离夜咄咄逼人的质问，向来不善言谈的啻君归语塞了。
“从刚才的战斗方式，他应该对甲胄的弱点很了解。”瀚林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如果把他拉拢过来强化我的部队，说不定更能巩固我的力量。”
“放心，我会留着他的命的。”瀚林渊补充道，“毕竟是你的弟弟不是么？”
有了瀚林渊的保证，啻君归也没了顾虑，闪烁上前对着啻离夜的胸口便是纵劈。火花四溅，啻离夜控制不住的后退，好不容易刹住脚，抬头就看见啻君归从天而降，将刀嵌进了厚重的肩甲里。
“为什么？消失那么多年回来就要把刀对准故乡的人？”愤怒的啻离夜不断地逼近，“我明明是那么的憧憬你，努力的成为你那样的利刃……”
“你不知道……”听着啻离夜的话，啻君归心如刀绞，“瀚林渊能够带着我们步入不被欺压的时代，在这之前，牺牲是必然的。”
“就算是无辜的平民，也是牺牲的一份子？”
啻离夜抓住啻君归的刀刃，用力一捏将其抓断。啻君归见一时半会说不清，索性把断刀丢掉，矮身扫腿将啻离夜铲倒，举肘顶在他的脖颈上将其击晕。
“啻离夜！”雨觞见状自然坐不住，翻身越过掩体对准啻君归甩出溯斩。
在溯斩即将把啻君归切成碎块时，瀚林渊先是操纵君主为其挡下，再闪烁到跟前钳住脖颈往上提：“净做没必要的举动，瞳术师。”
“比影动还要快速吗？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后，雨觞的身子瞬间瓦解，化作泼墨向瀚林渊扑去。瀚林渊只是微微抬手，便将面前的幕域裂解。
回过神时，兰尘殇等人的气息已不在现场。
……
“该说这是好消息呢，还是坏消息呢。”
在兰氏宅邸里，韵风坐在寒千叶身边，语气凝重，“瀚林渊的篡夺没有完全将王女的王傀之力给夺走，目前的生命体征还能靠着仅存的力量供给。”
“坏消息就是成植物人了。”雨觞说。
“嗯。”
“妈的！”听到这个消息的兰尘殇愤愤地锤了下桌子，脸色乌黑得如煤炭。雨觞走到他身边，问道：“那个瀚林渊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他一出现就要将帝陵的人类彻底清洗掉？”
“这是个很久远的故事了。”兰尘殇纠结地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