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祁停下来这是以为他不敢动手?
可笑,不过都是一群鬼祟虚假的东西,有什么不敢动手的。
那些行人被怨念控制面色扭曲诡异的朝他冲过来,文祁也不屑用木斧了,不值当。
他的拳法刚猛,快如闪电,让人无处躲避,每一下都似乎可以撼动山岳,让人感到深深的压迫感。
一拳头一个,眼看着它的怨念打不过想要逃跑,文祁也不急反正这个地方他设计的阵法,无论它往哪儿跑都没有,一样会回到他的身边。
解决到碍手碍脚的鬼祟,文祁拍手除去不存在的灰尘。
抬脚朝老奶奶那边走过去:“徐银秀,农历癸未年羊年,五行属木,于丑时出生,南方人士。”
文祁在四点钟方向插上一柱香点燃,又把红烛点燃,给老奶奶烧点钱纸祭拜。
冲着那边鞠上一躬,他不想再看见血腥的场面了,他觉得出去以后一连一个月他做梦,十有八九都是车祸血腥的噩梦。
做完一切文祁也不管,强制的打开门走出去,前方的尽头湛蓝的天空宛如洗净的宝石,散发着宁静的光辉。
可就在文祁这个虚幻镜像里不停的打转,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他这才反应过来不是所有的情怨,在死前对世界的埋怨都是对自己的。
有些人心里的不甘和怨恨,有可能是对在的,而这个老奶奶她就是如此的人。
她对于自己的遭遇,不是只归于自己没有遵守交通规则,闯红灯遭此横祸,而是责怪于那些车辆没有及时避开她,才会让她被夺走了生命。
所以她的怨气不是冲自己的,要化解这个怨气,不能只针对她一个人,而是要将她对整个虚幻镜像里的怨气都给化解了,这怨简算是彻底解决。
那也就是说在其他幻境里,那些行人大多都是怨念幻化而成,为了保持自己还活着的假象。
但这里面的那些人,极有可能是被她怨入梦给拉进来的,那里面的人都有可能是真实的生人。
即使如此那他解愿的手法就不能如此委婉,既然是犯了错,那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处罚。
不能因为年纪大,又或者是年幼,生前的遭遇过于悲惨,就忘记她现在所做的一切。
文祁转身,面向老奶奶生前所倒地的方位,去世了这么长时间,耽误了这么久,早就应该离开了。
文祁在地上画了个驱怨阵,此阵法可以将幻境里面的所有怨念都收集回来。
怨念是何人而生,那就回到何人身上去,不能因为自己觉得这世道对自己不公,就将所有的怨念发泄于其他人身上,做人最主要的就是讲究人的本心。
此阵法一旦开启那边就会下一场大雨,冲刷里面的所有怨气。
其是这的效果就跟徘徊路是一样的,雨滴会冲刷干净它们心里那些肮脏的怨念。
只有这样找回了做人的本心,才能干干净净的去到轮回之路,否则将会失去轮回重生的机会,到时候落的一个烟消云散,永不轮回的下场,这是对情怨死不悔改才会有的下场。
他还是希望能给每一个情愿一次机会的,毕竟人有三世,这个老奶奶才是第二世,他还要希望这个老奶奶下一世可以寿归正寝,安享晚年。
做完这一切,他手里的这个愿才是真正的解除了,这次他再往前走,将没有任何东西阻拦他的脚步。
眼前眼前如宝石般的天空,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这一次可不只是远在天边。
文祁一出去就看到了走在路边台阶上的林戴和苏哲。
林戴他倒是看不清她在干嘛,不过苏哲那头一点一点的,他都担心他一个不稳脑袋磕下去,给他磕破相。
苏哲现在还处于结怨的后半期,所以他的耳力也算是激灵了,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用余光余光一瞟。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文祁总算是出来了,再不出来大家都要冲进去帮他一把了,什么情怨?需要了这么花的时间。
“出来了。”苏哲有气无力的开口。
“你们等了多久?”文祁左看右看,借着苏哲的遮挡他看不清林戴的表情,不知道她有没有生气。
他能想到林戴一进去,以她那强悍的解愿手法,不说多了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都给解决了。
但他确实没有想到苏哲这小子也比他快,他以为自己再怎么着也是个第二,没想到竟然是最后一个,真是大意了。
“也没多久,都是一炷香又一炷香再一炷香的时间罢了。”苏哲垂着头玩脚边的石头他现在是真的没有任何力气了,现在骨头缝都还痛得他无法呼吸。
文祁试探道轻拍的林戴的肩膀:“还好吗?”
林戴没有回答,文祁以为她是生气不愿意搭理她,手足无措的不敢继续开口。
都说人在生气上头的时候,继续开口那无疑是火上浇油。
林戴平日里本就性子冰冷,不爱说话的,林戴要是真的生气了,那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劝解?
就是想道歉吧,他担心林戴不接受。
“我耽误一会儿,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会缩短时间的。”文祁蹲在你的身后做保证,他现在就希望林戴能回头理理他,要不然他就心吧,七上八下的不安稳。
而且这一次,确实是因为他大意了,把所有的情怨的怨恨想的过于简单,总觉得人其实都不会那么歹毒。
就算会将生人吸入幻境,那是不小心的。
但他确实没有想到,有人会想将自己都不干不公,归结与其他人。
利用大家的愧疚之心,来达到自己目的让自己可以存活下来。
都说人死后,活着的人对他们的记忆就会越来越模糊,名字和模样都会在他们的记忆里逐渐消退。
想要在这个世界里继续留存下去,那就必然需要世人对他们还有所留念。
于情怨而言,除了吸食生气的灵气,积攒怨念以外,还有一种办法可以让自己留存的时间更长。
那就是把自己的怨念分散附身于他人身上,利用他人对自己的愧疚之心,来达到自己留存下来的目的。
林戴垂着头嘴角微微上扬,要拿捏文祁,最不需要的就是耳提立命,天天在他耳边给他灌那些心灵鸡汤。
说对结怨不要抱有太大的怜悯心,不要相信这个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善意为主。
而是要拿捏住文祁,最主要的就是他的敏感。
文祁这人吧,最害怕的就是因为自己惹他人生气,害怕自己让人感觉到不舒服。
只要难捏到了这一点,那文祁那就是指哪儿打哪儿的好帮手。
林戴和苏哲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作战成功意味。
文祁还没出来的时候,她就和苏泽商量过了,这次一定要给文祁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做出一个保证。
其他人他们的保证信誉而言,不一定值得信任。
但文祁可不一样,这个人一旦说出来,那就一定会做到。
而这次就一定要让文祁把这个保证给他们做足了,要不然下次三天的解愿,6六天都解决不了。
他们解愿人拼的就是时间和精力,解愿的时间越长,遗留下来的情绪在身上危害就越大。
文祁愿意扛,并不代表他们也愿意扛,这个世道还有千山万水,他们还没有好好去看看呢。
可不能就这么给耽误了,所以文祁这一次不能怪他们了,非常时期需要用非常手段。
文祁还没有等到林戴的回复,坐在他身边的那个情怨突然开始不对劲。
她的脸扭曲成了一团痛苦的表情,嘴唇紧闭,仿佛在极力忍耐着内心的痛苦。
她的面色如同涂炭,黑暗而阴沉,仿佛一场不幸的事件即将发生。
“她怎么了?”文祁伸手点了点林戴的肩膀,林戴还没有回答他,他也不敢造次。
林戴问声回头一看,差一点吓得跳起来。
“快,有什么东西给她垫着点儿背后,最好是可以把她的腰臀那一块儿的地方给垫高一点。”林戴立马起身扶着她的身体给她顺气。
苏哲和文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林戴既然吩咐了下去,他们还是要服从的。
文祁把自己身上脏兮兮还有血腥味的衣外套给脱了下来,折成一团,垫在了那情怨腰下。
苏哲身上就穿了一件短袖,他总不能把唯一的一件衣服也给脱了吧!
他只能在旁边干瞪眼,不知道怎么帮忙。
“苏哲你会不会画房子?”林戴示意文祁扶着她后背,自己反手将自己身上的卫衣给脱了下来。
还好,她只要出门无论是做什么,不管天气热不热,都习惯穿两件。
这么一脱,她里面还有一件短袖,不至于这卫衣一脱,里面就啥也没有了。
她把卫衣给她垫在屁股下面,扶着将她慢慢的平躺下去。
“会。”苏哲被林戴那严肃的神情给弄的也紧张起来,林戴在平时永远都是一副游刃有余,什么事情都在她手里都是轻而易举。
她的眼神焦急,眉头紧锁,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透露出紧张的情绪。
这是他从来没有在林戴身上见过的。
“文祁,他画出来的房子,你来幻化而成。”林戴握着情怨的手给她安慰。
而情怨她紧紧皱着眉头,双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仿佛在默默承受着巨大的不适。
苏哲趴在地上画房子,这房子不能像小孩子那个,得有真实性。
苏哲刚画完就被文祁扯了过去,文祁把红符燃尽的灰烬给房子描边,又把红烛的烛油给滴落上去,双手合十闭眼默念口诀。
苏哲眼睛的都瞪大了,眼睁睁的看着他画的房子从纸张上瞬间变大,从死物变成可以遮挡避雨的活物了。
这解愿的门道真的天地之大,无奇不有,他需要掌握的东西还不少。
苏哲画的这个房子是他下乡老家的房子,那个时候他精神紧绷,脑子里是一团乱。
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老家的房子,也不知道林戴满不满意?
“她到底怎么了?”文祁走到林戴旁边蹲在地上,这情怨的状态不太对了,这是在解愿吗?
但看着也不太对呀?
“她要生了。”
平地一声雷,这是炸弹吧!
差到把文祁和苏哲都给送走了!
“要生了?”
“要生了!”
文祁和苏哲异口同声地尖叫出来。
不是这个情怨,他是听说过有鬼胎!
但是,鬼胎基本上都是母亲刚死没多久才能分娩出来的吧。但这情缘都快快一年了吧?
这怀的是个哪吒不成?
他可是听说了鬼妈的怨气所有情怨当中最大的,因为她们将自己所有的生机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孩子一旦出生,必是鬼胎!
鬼妈之前的所有怨气聚集在孩子身上,而这个孩子那一旦出生,就会是怨气冲天的。
这个时候,方圆百里所有的生人,都会受影响。
因为这个鬼胎会吸食方圆百里所有生人的灵气。
它想要活过来,那就将就吸食而来的灵气转化为自己的,作为它能活过来的补养。
就相当于是将他人的寿命和生机吸收过来,转化为他们自己的,这是传说中的抢运啊。
“不是,真的要帮吗?”文祁凑到林戴耳边开口,这要是要苏哲想的这么办的他也能理解,毕竟他刚入门儿,不知道解愿当中的门路到底有多少。
可是林戴呀,她可算是解愿当中的大佬了。
她能不知道鬼胎一旦出世,对这个世道的危害到底有多重吗?
所以林戴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帮。”林戴就回答一个字。
既然林戴开口了,他们也不好反抗,林戴怎么做都是有自己的原因了,林戴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
不会做一个有违世道的事,她既然说了那她就一定有办法可以阻止这个鬼胎。
“我们要怎么做?”
文祁双手来回的搓,他第一次直观的面对生孩子这件事,虽然他有心帮忙,但也无从下手。
需要林戴指令的。
苏哲就更不用说了,以他的人生阅历生孩子最多也就在电视剧上看过,但也就瞄了一眼就换台了。
不是他不懂得尊重女性生孩子的痛苦,但是那个场面对于他来说,说不出来。
“需要准备剪刀,热水,毛巾,要是有酒最好。”林戴简明扼要的发出指令。
这个地方能有的医疗条件想也不要想,那是根本就不可能有的,更何况这一切来的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了。
她就说怎么这肚子一眨眼不不见就越来越大了。
原来她的主意在这儿呢。
但是吧,无论是人还是情愿,女子生孩子本就是本来就是半脚踏入了鬼门关,不能因为人家已经已经死了,就忽略人家现在遭受的痛苦。
说是其他经历痛苦她都可以冷眼旁观,可唯独女人生孩子这件事儿她不能放任不管。
何况她的怨气确实不是从外的,而是从自己。
其他人的怨念,是对于这个世道的不公,对于自己的性命被他人夺去而产生的怨恨。
但她是对于自己孩子还未出生,而跟着她一起遭遇了不幸。对自己的怨恨,不会冲他人的。
她想要的就需要这个孩子出生,这是她唯一执念。
只要是怨角口那必然是有个核心眼所在的,文祁第一次跟着她解愿时遇见的那对父子,就有可能是这个怨角口当中的其中一个核心眼。
怨角口可不止一个,核心眼有可能是多个,而她眼前的这个情怨就是其中一个。
牵一发而动全身,或许她的怨念一解,那其他核心眼也就不至于藏在暗处。
这是为什么山上派人下来人检查时,所有人都一致认为,那个情怨早就被他人所解。
但其实它们只是躲在暗处,隐藏着自己的气息,让解愿人误以为这个愿早就已经化解了,它们去极乐之地了。
若不是上次苏哲开车时注意力不集中,又正好是半月湾。
或许他们还不知道,在这个地方有这么大一个怨角口,一旦放任不管,直到有一天里面的怨气越积越多。
这个地方支撑不住所有的怨念,那怨恨将会从缝隙里溜出去,到时候别说是这个小镇了,估计整个市都会受影响。
得到了林戴的指令,苏哲和文祁同时起身开始寻找她所要的东西,这个房子是苏哲的老家,所以家里面哪些地方放了哪些东西?
他可是轻车熟路的。文祁就跟在他的身后他找到一样东西,苏哲向后一递,他就充当跑腿。
文祁接过苏哲递过来的往回走,但是一回去吧,这女孩子生孩子分他也不好意思看。
毕竟女孩子分娩是需要脱裤子的!
虽然很紧急,但他毕竟是一个大男人,而且是跟人家没有半点儿关系的陌生男人,有点儿不尊重人家了,他又不是医生。
所以他拿着东西递给林戴的时候,都是闭着眼慢慢的摸索过去:“剪刀。”
林戴一回头就看见文祁这双眼紧闭的样子,滑稽的很。
“文祁,毛巾。”
苏哲找到了干净能用的毛巾冲他喊。
文祁迅速转身朝苏哲的那边走过去,拿到了毛巾背对着后退。
“毛巾。”他背对着冲林戴伸出手。
事态紧急,文祁这个样子,她也能理解,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那我们去烧热水了。”说完文祁像逃命一样跑了出去。
林戴把毛巾铺开,剪刀放上去。
这个地方的用上的东西很少,其实对于接生孩子这件事情,她也没有任何经验。
但是在这儿,除了她一个女性以外,另外两个人也指望不上,所以她现在只能靠自己将这个孩子给接生下来。
“放松,你别太紧张,你现在只是开了四指,需要开十指才是分娩的时候。”
“深呼吸。”
情怨的脸色变得苍白,眼神中充满了不安,手指无意识地握紧林戴的手,仿佛只有在这种极度紧张的状态下才能保持冷静。
“吸气。”
林戴指导她一点一点的放松。
“对,就这样保持,呼气。”
文祁和苏哲蹲在灶头烧火,文祁不会烧火只能站在灶头前,看着这水啥时候烧开。
“这是情况经常发生吗?”苏哲一边烧火一边开口。
刚才他的脑海里就只有林戴就说的剪刀、毛巾,热水、酒。现在理智回来了恍然觉得身体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现在是在干嘛?是给情怨接生哎,已经死去的人那能生出来的是啥?
就手放在从前,就是恐怖的那种诡异小说,鬼胎的事情都是避之不及的。
现在倒好亲自经历了,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很多事情以前想也不敢想了,现在都有可发生。
“不知道。”文祁这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那你们那些师兄师姐就没有跟你们讲过吗?”苏哲把手里的木柴塞进灶火里。
奇怪的抬眼看向文祁,不是,他一个半路出家的人,这种是完全没有一点儿头绪还能说得过去。
文祁一个在寺庙里待了那么些年的人,对于情怨的事情对跟他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解愿时回发生的各种情况,他们寺庙不应该跟他们都讲过吗?
怎么能说是没有一点儿了解呢?
“这种事情大家会说一点,可大多结局的不是很好。”文祁把盖子打开,别说苏哲烧火是有一套,这没一会儿就冒小泡泡了。
“为什么?”苏哲好奇的开口。
“因为其他解愿人一旦发现情怨是怀了孕的情况下,根本就不会让他们分娩的这个可能。”
“他们会直接解愿,而他们解的手法跟我们相比会更加残忍。”
文祁把盖子放下,靠在灶台想起丁杨当初给他和同辈的弟子讲解这种事时。
那个时候丁杨神情严肃,耳提立命的告诉他们,一旦发现了怀着孕的情怨,你不要管周围有没有缠,或者是其他高级情怨,第一个要解的就是这个。
也不要管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而丢掉了生命,最重要的就是想把他们的怨念给解了,也不要管他们到底是何种怨念,直接动手不要留情面。
就他也能理解,为何这个情愿从一开始进来就会跟在林戴身后。
估计是知道其他解愿人一旦看见了她,绝不会放过她。
但是林戴就不一样了,她很多时候解愿的方法都是让人匪夷所思,意想不到的。
或许也就只有跟在林戴身后,对于其他解愿人来说,她生出来的孩子是鬼胎。
可对她来说她生的孩子,就只是她的孩子没有其他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