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经过那片未干的水泥地附近,陈玄度手腕一抖,将一把小东西丢进了路边的草丛中。
他脚步未停,仿佛无事发生。
四月初的早晨,空气中还带着几分春日的清凉。
那个单独的小院子里,几株海棠花开得正艳。
到现场的时候,倪玢同倪景恒已经摆好架势,看样子剑拔弩张。
陆修言倚靠在一旁的廊柱上,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眼中却闪着冷光。
刚才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了陆修言,倪玢,倪景恒三人。
不过陈玄度心里奇怪的是,
鲍德利和王二丫可以说大病初愈,需要休养;
郑纬脾气古怪,不会来掺和这种无聊的事情;
但是罗勇雷今天为什么也没有跟来。
召来几人的弦,陈玄度能看出陆修言还在操控倪玢。
或者说,是陆修言自以为还在操控。
可倪玢的眼神始终锁定在场中的大哥倪景恒身上,愤怒如烈焰般在胸中燃烧。
那怒火不仅没有让女孩被陆修言的操控牵制,反而让她更加坚定,更加决绝。
此刻,倪景恒站在院子中央,原本高大挺拔的身躯此刻却透着几分异样。
男人的眼神不再是人类应有的清澈,而是带着一种野兽般的浑浊。
男人的动作也变得诡异,步伐轻快却带着犬类的敏捷,微微弓起的背脊仿佛随时准备扑击。
“你大哥就在这里,非要跟着我,怎么办?”
陆修言的声音冷漠,甚至带着几分挑衅,嗤笑一声,
“呵,你有本事就自己劝他回去。”
倪玢猛地转头,眼中寒光一闪,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
“好,这是你说的!”
一朵粉白的花瓣随微风轻轻飘落在地面,与此同时,倪玢身形一闪,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场中的倪景恒。
女孩声音里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
“我今天就算打,也要把他打清醒了!”
话音未落,这二人瞬间交上手。
倪玢和倪景恒原本都是“最强身体”的拥有者,速度快如闪电,力量更是远超常人数倍。
倪玢一拳挥出,空气中传来尖锐的破风声,直取倪景恒的胸口。
倪景恒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侧身避开,同时一记肘击反攻,迅猛如雷。
倪玢反应极快,抬臂格挡,沉闷的撞击声在院子里回荡,震得陈玄度身旁的柳枝微微颤动。
“倪玢,那可是你大哥啊~”
陆修言远远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却没人理会他。
场中的两人打得难分难解。
倪玢的招式凌厉,每一击都带着决然的狠劲,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倾泻而出。
女孩的拳脚如暴风骤雨,逼得倪景恒连连后退。
可倪景恒的身体素质本就与她不相上下,如今又多了细犬的意识,动作中多了几分野性的狡黠。
男人时而低伏身形,像是犬类扑咬般直冲倪玢下盘,时而腾空而起,借着院子里的一棵矮树翻身跃至倪玢身后,试图出其不意。
倪玢一个旋身,堪堪避开倪景恒的偷袭,反手一掌拍向大哥的肩头。
倪景恒却像是早有预料,猛地一矮身,贴着地面滑出数尺,紧接着双腿一蹬,整个人如猎犬般扑回,狠狠撞向倪玢的腰侧。
倪玢猝不及防,被撞得后退两步,脚下的青石板咔嚓一声裂开细纹。
女孩咬紧牙关,眼中怒火更盛:
“大哥,你快醒醒!”
倪玢身形一晃,竟不退反进,双手扣住倪景恒的肩膀,借力将男人整个掀翻在地。
“砰!”
沉重的落地声响彻小院,尘土飞扬。
倪景恒却像是毫无痛觉,翻身而起,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像是犬类的威胁。
陈玄度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叹:
倪景恒的意识几乎被那条细犬完全占据,没了人性的牵制,只余下野兽的狠辣与本能。
倪玢擦了擦嘴角,喘息稍定,眼中却没有半分退缩。
她低喝一声,再度欺身上前。
这一次,她不再一味硬拼,而是开始游走,借着院子里的地形与倪景恒周旋。
她跃上一旁的石桌,借力腾空,一记飞踢直逼倪景恒面门。
倪景恒侧身闪避,却不料倪玢的攻势如影随形,落地瞬间又是一记扫腿,逼得男人不得不跃起躲避。
二人你来我往,拳脚交错间,院子里的花台早已被撞得七零八落,连廊边的一盆海棠都被余波扫落,摔得粉碎。
陈玄度站在一旁,始终未发一言,目光紧紧锁住场中二人。
他看得出,倪玢的每一击都带着克制,女孩想唤醒倪景恒,而不是真正伤害兄长。
可倪景恒的状态却愈发狂躁,动作越发不受控制,甚至几次险些伤到倪玢的要害。
“巴克,你赢了,就给你骨头吃!”
陆修言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倪玢充耳不闻,女孩猛地抓住倪景恒的一次空隙,一记重拳砸向对方胸口。
倪景恒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却在下一刻猛地扑回,双臂如铁钳般锁向倪玢的咽喉。
倪玢眼神一凛,双手交叉护住胸前,硬生生接下这一击,身子却被巨大的力道震得滑出数尺,双脚在青石板上划出两道长长的痕迹。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倪玢喘着粗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目光却依旧坚定。
倪景恒站在对面,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却仍是那片野兽般的浑浊。
陈玄度终于动了动手指,似是想开口,却终究沉默下来。
“大哥,我知道你还在。我不会放弃。”
倪玢缓缓站直身子,一步步走向倪景恒,声音低沉却清晰,
“今天,我一定把你带回去!”
话音刚落,女孩再度冲出,拳风呼啸,带起一阵阵气流,卷得地上的落花四散飞扬。
不知是女孩的毅力惊人,还是意识共生的体质并不能持久输出。
一刻钟后,倪景恒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胸膛剧烈起伏,气息不再如初时那般沉稳。
细犬的狂野意识虽仍驱使他扑击,但步伐已失了几分凌厉,眼神中的凶光也开始涣散。
倪玢抓住时机,侧身避开他的一次猛扑,反手一记重拳砸中他的后背上。
倪景恒踉跄趴地,喉间发出一声低吼,却再难起身。
倪玢喘着粗气,正欲上前,忽听陆修言喊道:
“玄度,帮我!“
陈玄度静立院角,双手负于身后,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场中三人,眉宇间透着复杂的神色。
见他没有反应,陆修言的声音开始发颤:
“玄度,求你帮帮我......“
此刻的陆修言显然已经透支,面色苍白中泛着青灰。
陈玄度闭了闭眼,将视线转向倪玢。
感受到他的鼓励,倪玢心下稍安,大步朝倪景恒走去。
陆修言脸色惨白,避开陈玄度的目光:
“玄度,你根本不受我能力影响,是不是?“
陈玄度沉默颔首。
这一点头让陆修言的面色骤然灰败。
陈玄度不知该如何劝慰或建议,但他眼中的情绪在陆修言看来尤为刺目。
“你在可怜我?“
陆修言突然癫狂大笑,
“哈哈哈...少自作多情了!老子还轮不到你来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