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塞尔的秋雨带着彻骨的寒意,林砚浠裹紧风衣,站在“日落之地航运联盟”总部大楼前。
三天前,她带着父亲留下的旧合同找到这里,却被前台以“资料过时”为由挡在门外。
“林小姐,杰罗姆主席愿意见您了。”联盟秘书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公式化的冷淡。
会议室里,白发苍苍的杰罗姆坐在真皮沙发上,手指敲着那份泛黄的合同:“林先生当年是个可敬的对手,但这是十年前的合作了。现在浮城的局势……”
“正是因为局势动荡,才需要盟友。”
林砚浠打断他,将一份数据分析表推过去,“黑曜石的资金链有三个薄弱环节,其中两个和贵联盟的航线重叠。我们可以联手切断它。”
杰罗姆挑眉:“林小姐似乎对他们很了解。”
“我花了三周时间,研究他们近五年的所有公开交易记录。”
她语气平静,只有自己知道,这三周里,她每天只睡四个小时,靠咖啡和信念撑着。
这时,杰罗姆的私人电话响了。
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微变,挂了电话看向林砚浠:“抱歉,刚收到消息,黑曜石已经和浮城的几家银行达成协议,林氏的贷款申请被驳回了。”
林砚浠的心沉了一下。
资金链是她目前最薄弱的环节,父亲留下的产业本就需要周转,黑曜石这步棋,显然是想釜底抽薪。
“看来林小姐的处境比我想的更艰难。”杰罗姆站起身,“联盟需要的是能带来稳定收益的伙伴,不是麻烦。”
走出大楼时,雨下得更大了。
林砚浠站在雨里,看着玻璃幕墙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无力。
她掏出手机,翻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指尖悬停许久,终究还是没拨出去。
回到酒店,她刚擦干头发,门铃就响了。
打开门,看到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马嘉祺的经纪人,张姐。
“林小姐,”张姐递过来一个密封的信封,“嘉祺让我交给你的。他说,这或许能帮上忙。”
林砚浠拆开信封,里面是一份股权转让书,马嘉祺把他名下所有和娱乐产业相关的股份都转了出去,换来的现金打到了一个匿名账户,账户信息和密码就在转让书背面。
“他在哪?”她抬头问,声音发哑。
张姐叹了口气:“他没说具体地址,只说让你别担心。对了,他还让我转告你,黑曜石的背后有个叫‘夜莺’的组织在撑腰,这个组织的头目和欧洲航运联盟的副主席是旧识。”
林砚浠愣住了。
难怪杰罗姆态度暧昧,原来是有这层关系。
“还有,”张姐补充道,“他说,码头仓库的三号货柜里,有他留给你的东西。”
挂了电话,林砚浠立刻订了回浮城的机票。
她知道马嘉祺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那个货柜里的东西,或许才是破局的关键。
回到浮城已是深夜,林砚浠避开监控,用备用钥匙打开了码头仓库的门。
三号货柜前堆着几个旧木箱,她搬开箱子,看到货柜门上贴着一张纸条,是马嘉祺的字迹:“里面的东西,能证明夜莺和杰罗姆的非法交易。别信任何人,包括李警官。”
最后一句话让她心头一震。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货柜,里面堆满了加密硬盘和纸质文件。
她随便抽出一份,看到上面的交易记录,瞳孔骤缩——其中一笔转账,收款方竟是李警官的海外账户。
原来,父亲当年的调查之所以受阻,不仅仅是因为沈从山,还有内部的背叛。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脚步声。
林砚浠迅速锁好货柜,躲到一堆木箱后面。
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来,她看清来人——是李警官,身后跟着几个陌生男子,看穿着,像是黑曜石的人。
“货柜在哪?”李警官的声音带着急切,“马嘉祺那小子果然留了后手,找到东西,我们就能彻底控制林氏了。”
林砚浠捂住嘴,才没让自己惊呼出声。
她悄悄拿出手机,开启录音功能,指尖因为紧张而颤抖。
那些人在仓库里翻找,离她藏身的木箱越来越近。
她知道不能坐以待毙,目光扫过旁边的消防栓,有了主意。
她猛地拉开消防栓的阀门,高压水柱瞬间喷涌而出,打在旁边的金属货架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李警官等人吓了一跳,纷纷朝声音来源看去。
林砚浠趁机从木箱后冲出,朝着仓库后门跑去。
身后传来李警官的怒吼:“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她冲出仓库,跳上停在门外的车——是张姐安排好的司机。
车子发动的瞬间,她回头看了一眼,李警官带着人追了出来,眼神凶狠如狼。
“去港口,最快的那艘船。”林砚浠对司机说,同时拿出手机,给杰罗姆发了条信息,“想知道夜莺的底牌吗?港口见。”
她不知道马嘉祺在哪,也不知道这条路能走多远,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停。
那个货柜里的证据,是马嘉祺用离开换来的武器,她必须让这武器发挥作用。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码头的灯光越来越近。
林砚浠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忽然想起马嘉祺说过的话:“真正的勇气,不是不害怕,而是明明怕得发抖,还能往前走。”
现在,她正带着这份勇气,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