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冰箱里塞满了速食,是姚珈柠提前备好的。
张真源拆开一盒速冻饺子,扔进锅里时,
姚珈柠靠在厨房门口看他,手腕上的铐痕已经泛出红印,像道丑陋的装饰。
“你以前做饭给别人吃过吗?”
“给病人家属煮过粥。”张真源搅动着锅里的水,蒸汽模糊了他的侧脸,“有个老太太儿子车祸住院,她自己三天没吃东西,我在值班室煮了点白粥。”
姚珈柠的脸色沉了沉,指尖抠着门框。
“以后只能做给我吃。”
张真源没接话,把煮好的饺子捞进盘里。
两只碗,两双筷子,摆得整整齐齐。
铁链在两人中间搭成一道弧线,像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吃饭时没人说话,只有餐具碰撞的轻响。
姚珈柠突然夹起一个饺子,递到他嘴边。
“啊。”
张真源偏头躲开,自己夹了一个塞进嘴里。
味同嚼蜡。
“张真源,”姚珈柠放下筷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小女孩?想着回去给她拆线?”
他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她是我的病人。”
“现在不是了。”
姚珈柠笑了,笑得有些残忍,“我已经让我爸把医院买下来了。从今天起,你不用再当医生了。”
张真源猛地抬头,眼底的平静被彻底打碎。
“你说什么?”
“我说,市中心医院现在是姚家的了。”
姚珈柠慢条斯理地擦着嘴角,“你那个‘十佳医生’的头衔,你的手术室,你的白大褂……现在都没用了。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
锅里的水还在冒热气,张真源却觉得浑身冰冷。
他当了十几年医生,那身白大褂是他的信仰,手术室是他的战场。
姚珈柠毁了他的病人,现在又要毁掉他的信仰。
“姚珈柠,”他的声音低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让你完完全全属于我。”
姚珈柠站起身,铁链被拽得绷紧,“没有病人,没有医院,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你只能看着我,想着我。”
她凑近他,指尖划过他的嘴唇,“就像现在这样。”
张真源突然掀翻了桌子。
盘子碎了一地,饺子滚得到处都是,混着汤汁,像一滩狼藉的血。
把姚珈柠猛地拉到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
他的眼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戾气,“你毁了我的医院,我就毁了你的家。你让我当不成医生,我就让你姚家一无所有。”
姚珈柠被他眼里的疯狂震慑住,却又忍不住兴奋。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张真源笑了,笑得像个亡命之徒,“你爸的公司偷税漏税的证据,你外祖父当年的‘意外’真相,你以为我这几天真的什么都没做?”
他凑近她的耳边,声音冷得像冰,“姚珈柠,我们手里都握着对方的软肋。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拉着你一起下地狱,谁也别想活。”
姚珈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墙上。
“你……你什么时候……”
张真源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突然觉得一阵快意,“你以为我只会救人?我也会杀人。用我手里的手术刀,一点一点,剖开你姚家的五脏六腑。”
空气里弥漫着饺子的香味和破碎的狼藉,诡异得让人窒息。
姚珈柠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好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无比坚定,“那就一起下地狱。谁也别想离开谁。”
张真源看着她眼底的疯狂,突然觉得一阵疲惫。
这场互相毁灭的游戏,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他转身走出厨房,
客厅里的照片散落一地,都是他的样子,被踩得满是脚印。
他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壁,看着窗外的天空。
乌云密布,像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或许,这场雨下起来,就能冲刷掉这一切的肮脏和疯狂。
但他知道,不可能。
有些东西,一旦被污染,就再也干净不了了。
就像他和姚珈柠,早已在这场以爱为名的纠缠里,变得面目全非。
姚珈柠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两人谁也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任由黑暗一点点吞噬彼此。
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往往最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