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阳光格外澄澈,透过塔台的落地窗,将江浸月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她正低头核对飞行计划,指尖划过屏幕上代表CA1820航班的光点,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江主任,又在看丁机长的航班啊?”旁边的实习生打趣道,“这都快成您工作的固定环节了。”
江浸月抬眼瞪了她一下,眼底却没什么威慑力:“认真干活,小心扣你绩效。”
实习生吐了吐舌头,乖乖转过头去,心里却了然——自从上次航管部谈话后,这两位就彻底“公开化”了。
丁程鑫的航班落地后,总会出现在塔台楼下;江浸月加班晚了,丁程鑫的车就会准时等在门口。
那点藏在专业外壳下的腻歪,全单位的人都看在眼里。
“CA1820,请求进近。”耳机里传来丁程鑫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温和。
江浸月清了清嗓子,切换到工作模式:“CA1820,允许进近,航道27L,风速5节,能见度10公里。”
“收到。”他顿了顿,忽然补充道,“今天的云很好看,像你上次画的棉花糖。”
电波里传来同事们低低的笑声,江浸月的脸颊微微发烫,却还是维持着镇定:“丁机长,请专注驾驶。通讯频道禁止闲聊。”
“遵命,江主任。”
看着屏幕上的光点逐渐降低高度,江浸月的心里一片柔软。
落地指令发出的瞬间,江浸月拿起外套:“我出去一下。”
“去吧去吧。”同事挥挥手,“记得给我们带丁机长带的特产啊!”
她笑着应下,脚步轻快地走向电梯。
停机坪上,丁程鑫刚走出驾驶舱,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江浸月穿着米色风衣,站在廊桥入口处,阳光落在她发梢,像撒了把碎金。
“今天这么早?”他走上前,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
“刚好赶上你的航班落地。”江浸月仰头看他,“晚上有空吗?我爸妈想请你吃饭。”
丁程鑫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涌上狂喜:“叔叔阿姨……同意了?”
当年江家出事时,他曾想去帮忙,却被江浸月的父亲拦在门外,说“你俩不合适”。
这句拒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很多年。
“嗯。”江浸月点头,声音轻轻的,“我把所有事都告诉他们了。我爸说,当年是他太固执,让我们受了委屈。”
丁程鑫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这些年的隐忍、等待、误解,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滚烫的暖流,淌过四肢百骸。
“太好了……”他喃喃道,“太好了,浸月。”
江浸月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眼眶微微发热。
她想起高三那年,丁程鑫第一次跟她回家,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还是挺直腰板对她爸妈说“我会对月月好一辈子”;想起分手时,他站在雨里红着眼问“为什么”;想起重逢后,他在面馆里轻声说“好啊,重新开始”。
原来有些承诺,真的能跨越时光,抵挡住所有风雨。
晚上的家宴比想象中温馨。
江父举起酒杯,郑重地对丁程鑫说:“小丁,以前是我不对,委屈你了。以后月月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待她。”
“您放心,叔叔。”丁程鑫站起身,目光坚定,“我会用一辈子证明。”
江浸月看着他挺直的背影,忽然想起他驾驶飞机时的样子——专注、沉稳,带着掌控一切的力量,却总会在看向她时,瞬间卸下所有锋芒,眼里只剩下温柔。
饭后,丁程鑫送江浸月回家。
车停在楼下,两人却没立刻下车。
“对了,”丁程鑫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个丝绒盒子,“有样东西想给你。”
江浸月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设计简洁的戒指,戒面是小巧的飞机造型,翅膀上镶嵌着细碎的钻石,像夜空中的星星。
“这是……”
“我找设计师定制的。”丁程鑫拿起戒指,轻轻套在她的无名指上,“飞机代表我,戒圈代表你——塔台永远是飞行员的归宿。”
江浸月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忽然笑着说:“那以后,我是不是更有理由‘指挥’你了?”
“当然。”丁程鑫低头,吻上她的唇,“我的航线,永远由你掌控。”
窗外的月光温柔如水,车内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他们的故事,始于青涩的初恋,搁浅于现实的误解,却在蓝天与地面的守望中,找到了最坚定的航向。
后来,有人问起丁程鑫,为什么对江浸月那么“听话”。
这位在驾驶舱里威慑力十足的机长,总会笑着回答:“因为她是我的塔台啊。”
而江浸月在被问及“御姐是如何‘驯服’忠犬的”时,也只是抬眼望向天空,那里刚好有一架飞机掠过,尾迹在蓝天上划下优美的弧线。
“不是驯服,”她轻声说,“是我们找到了属于彼此的航道。”
那道航道,名为永恒。
(本篇完)